碧落悄悄捅破窗户纸,看到的是痛苦的暮心雪。
暮心雪零落的长发,飘散在地上,神色中尤自带着不信。
我真的这么不堪?
暮心雪不住问自己。
盈玉的话句句扎心,她貌似……说的不错。
盈玉的嘴脸,一脸的动人,似乎真的很真实。
窗外的碧落幽幽一叹。
“也真是……这么点事儿……”
碧落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惆怅。
“小姐……小主还有点儿历练了。”
任由她这么哭着,直到夜里,四周静悄悄的。
暮心雪的嗓子早已嘶哑,渐渐的,她发现,她有什么资格去哭。
细细想来,盈玉的话不错,但未尝没有疑点。
滴水不漏,唯一的疑点就是太突兀。
突兀到,没有给暮心雪自己调查的时间。
如果给了暮心雪自己调查的时间,那么盈玉说出的话的效果会翻倍。
暮心雪不知道为什么哭,许是为了别人,为自己的懦弱哭。
这么突兀的话语,固然会扎心,但有着不真实,就是暮心雪不愿意去相信。
她无力哭了,浑身疲乏,眼角挂着红圈,嗓子也已嘶哑。
倾尽最后的力气,暮心雪爬了起来,打开了门。
她想看看月光,它那么孤寂,是怎么千年如一日高悬。
门“呮呀”一声,费力的被暮心雪打开了。
暮心雪爬着顶开了门,门外似有些什么温热。
一个装着梨汁的碗呈现,暮心雪顾不得疲惫,喝下了它。
梨汁润喉,暮心雪火辣辣的嗓子得到了些缓解,也回复了点体力。
肚子抗议得“咕哝”声,梨汁下肚,少了几分噪音。
“呵~”
暮心雪破涕为笑,一口清气顺着暮心雪的鼻孔顶进去,哭咽的感觉刹那消失。
夜里清幽,几声虫鸣哀嚎。
“深秋了……”
骊庄殿的桂树上来了一位新客,无力的挪动僵硬的四肢,费力的撑开残败的外壳。
那是一只破落的蝉,最后的秋蝉,挣脱束缚它的壳,露出了大片恶心得白色汁液。
一只长着翅膀的虫子飞出,慢慢垂挂在桂树上。
“呕~”
暮心雪干呕,本以为是寒蝉暮时,没想到是这般场景。
不过新出生的带翅膀的虫子,倒有几分翩翩,犹如凤凰从烈火中涅槃,虽恶心,但未尝不是一种蜕变。
秋蝉的壳被虫子早就掏空了,惨绝的掉落,“咔擦”一声,随着秋风卷席,化成了飞灰。
飞灰能飘去哪里?不过是随风流荡,哪有人记得呢。
而带翅膀的虫子,不要笑它是借着秋蝉而生,人的一生不就有很多时候是这样吗?
要想自己还,就要让别人不好,哪有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美事。
暮心雪看到此,似乎一些东西改变了。
改变的不是暮心雪的本性,而是……暮心雪的想法,也就念头。
暮心雪看到,碧落也是看到了,她看着房间里的人影,不知想着什么,默默走开了。
而碧落走后,暮心雪隐晦的看了一眼她走的地方,若有所思……
“盈玉……和碧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