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李道宗再次站出来说道,如今吐谷浑人遭到我方重创,必然防守十分严密,我方没多少机会可趁,正面攻击伤亡一定很是惨重的,建言李靖不可冒进,待草长马壮时再进击;而候君集也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宜乘胜追击,说着说着,两人竟当堂在帅帐里大吵起来。
李道宗指责候君集首功被他抢了,不服气,所以想着自己立功,不顾将士的死活而要求追击;而候君集说李道宗一战虽然取胜了,但看到所处地势的险要,胆也变小了,特别是看到那场大火后,更是害怕了,所以不敢进击。
两人一你言我一语,吵得面红耳赤,青筋暴跳,李业诩看了看李靖,却见他并没什么惊异的表情,一副挺有兴致的样子看着两人吵架,还对李业诩眨眨眼,李业诩更是不明事理。诸将更是一副吃惊的样子看着场上的李道宗和候君集在那里斗嘴,甚至还想动粗的样子。
“够了!讨论军事行动的会议,如此吵闹,成何体统!”在两人吵得口水都快喷到对方脸上时候,忍不妨传来李靖的猛喝声,把场上的诸将都吓了一跳,吵得正热闹的李道宗和候君集也立马停止了口水仗,咽了咽唾沫退了下来,末了还不服气地相互瞪了一眼。
“还有谁有不同意见?”李靖环顾场上诸将再次问道。
“大帅,末将有说法,”李业诩出列,向李靖行了一礼道。
“讲…”
“吐谷浑人虽然放火烧毁牧草,使我方失去天然的草料补充,然我军携带的草料暂时可补充一阵,日子已经是四月,天气转暖,新草萌发在即,只需十数日,或者数十日,即有新草萌出。而与我们一样,吐谷浑人因这场大火,也是失去天然的草料来源。且他们刚遭此大败,士气低落,状况并不比我方好上许多。吐谷浑人烧毁牧草,正说明我方库山一战的胜利,对其心理上的构成沉重打击,妄想以此阻止我方的追击。若我方停止追击而退兵,那不是正中吐谷浑人的算计?”李业诩看着帐内的诸将娓娓而道,“库山一战,我方缴获敌方大量牲畜及草料,都可补充于军中,若再一战,能歼其众,获其粮草牲畜,也可补充于我军中,,而且,这场大火也只是烧毁了附近几百里的牧草…”
“另,据我方抱获取的情报,吐谷浑人也因为这场大火,困在曼头山和牛心堆一带,没法撤离,此正好是给我军聚歼敌方的时机,若吐谷浑人全线退却,远遁入碛,那追击难度将大大地加强。我方初胜,士气正旺,而敌方大败,士气低落,此正是一鼓作气,乘胜追击的时候。因此末将以为,我方应该调整兵力,迅速追击,在曼头山和牛心堆一线吐谷浑人逃离前将其歼灭!”
李业诩说完,退回列中!
众将听了,都沉思起来。
“还有谁有不同的看法?”李靖再次问帐下诸将。
“大帅,末将支持李翼将军的看法,宜乘胜追击,不可退兵,末将愿领兵追击,”说话的是汉语纯正的契苾何力。
李业诩看了一眼装老成的突厥少年,这小子脑子和观点转的还挺快的,刚刚还喊着待牧草长出来后再作战,转眼间就要领兵追敌。
接着另一名突厥降将执思失力也支持起李业诩的观点来。
李道宗沉吟了半晌,没再继续坚持自己的看法,也没有人再发表不同的意见。
“没人有意见了,那说说本帅的看法,前锋李翼此观点,甚合本帅意,我们要一鼓作气,歼灭吐谷浑人,继续攻击,不可退兵,”李靖站起了身,继续说道,“而且,我军李大亮部和段志玄部已经分兵突进,堵截吐谷浑人西逃和南逃路线,若此时我们退兵,将置这两路兵马于何地?”
李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指着图上标示的地点说道:“此处是曼头山,这里是牛心堆,这里是树墩城,这几处还集结着吐谷浑的重兵,我们下一步首先要消灭的就是这几处的敌人。若我方逐步攻击,即使曼头山一带攻击成功,那树墩城方向的吐谷浑人必将逃跑,我们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因此,本帅决定:分兵追击,不能让吐谷浑人远逃…”
最后李靖宣布接下来的安排:大军分南北两路,南路军由李道宗和候君集率领,以李道宗为主将,候君集为副,领兵三万,沿树墩城、积石山、河源方向搜索攻击,歼灭大非川方向的吐谷浑人,与段志玄部会合,追歼可能的西逃之敌;北路由他李靖亲自率领,率本部及薛氏兄弟、执思失力、契苾何力部,还有李业诩的特卫,共约四万人,待消灭了曼头山及牛心堆一线的吐谷浑人后,沿青海湖南岸,直插伏俟城方向,消灭并追击往西北方向逃窜的吐谷浑人,并与李大亮部会合。
李道宗和候君集、段志玄所部,待完成任务后,过大非川至青海湖西南,与他所率的大军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