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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章 舅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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疚。

    他早听养父说过,嫡母两子一死一残,即便不是他承爵,爵位也不会落到嫡兄弟身上,多是要落到那个得宠的侧妃之子头上。

    这爵位,本不是他去抢的。

    要是显王府这边怪罪到他身上,他也无话可说。

    今日央了十六阿哥带自己前来,只是不愿流言波及到养父养母身上。

    若是他坚持不认显亲王府这边亲戚,没有人会按着他的头过来,可却少不得质疑他的教养。

    他虽不是心思细腻的,可也能察觉人的好恶。

    显亲王对他并无多少厌恶,他自然就投桃报李,添了几分真心恭敬。

    衍璜哪里又察觉不到?

    显王府有下仆随着三格格出嫁,也有消息传回来,对于汗王府那边的情形,他也略知一二。

    外甥断腿之事,虽与恒生有些干系,可最大的嫌疑人反而不是恒生,而是汗王那个蒙古侧妃。

    衍璜是宗室,这些嫡庶相争的把戏,哪里不晓得?

    若不是恒生横空出世,承了汗王嗣子,怕是自己那妹子与外甥早就被那侧妃害死,给她自己的儿子开道。

    此时才想明白这个,他更是悔上加悔。

    为了面子,弄那些小手脚,到底同曹颙生嫌。要不然的话,爽爽快快地接受恒生这个外甥,借着曹颙的姻亲网,是不是也能与其他宗室王府更亲近些?

    这样想着,衍璜待恒生的态就越温煦,与之叙起家常。

    恒生也是宫里历练出来,晓得“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一句,应答的就有些生硬,不时地望向十六阿哥。

    十六阿哥晓得衍璜这些年的不容易,倒是没有打断他的热络,笑眯眯地看着舅甥两牟亲近。

    恒生被曹颙言传身受,向来礼敬长者。

    衍璜不仅是他名义上的舅舅,看起来又像是奔五十的人,他心里虽有提防,可面上却半点不失恭敬,老老实实地回答衍璜的问话。

    衍璜见状,便觉得这个外甥也是真心想要亲近自己的,心下大喜,心头烦闷立时驱散大半。

    恒生这边,却有些词穷了。

    他与这个舅舅,实在不熟啊,可这舅舅怎么都问到曹颙的家务上去了?

    十六阿哥在旁,见衍璜越来越不像,忙“咳”了两声。

    衍璜这才现,自己太激动,忘了边上的十六阿哥,忙讪笑道:“十六叔,这,侄儿实在喜欢外甥,怠慢了十六叔,还请十六叔恕罪……………”

    十六阿哥摆摆手,道:“无碍,只是你年纪轻轻的,别小病当大病养,差不多就行了,别让皇上操心……”

    又说了两句,十六阿哥便带了恒生告辞。

    衍璜想要亲自相送,被十六阿哥给喝住,只能走到廊下,目送着两人远去……………,

    待出了显王府大门,恒生才想起一事,道:“王爷,我在丧中,过来探疾,是不是太过失礼?才使得那位三阿哥恼了?”

    京中是有这样的忌讳,毕竟生病的人都在乎吉凶。身上带孝的人是不好登门的。

    十六阿哥嗤笑道:“不要理睬他,他倒是盼着显亲王病重。你瞧着,显亲王可有恼的意思?”恒生想了想,道:“显亲王看着憔悴些,精神倒是还好。”

    十六阿哥笑道:“他不过是心病,心病去了,用不了两日就活蹦乱跳。咱们不将他当病人,他只有欢喜的:若是真像他那两个兄弟似的,一副给他预备后事的模样,反而要惹得他恼”

    正如十六阿哥所糕,没出两日,衍璜就“痊愈”重新出现在朝堂之上。

    直到此时,衍璜才知晓一事。

    外头除了他不满十六王爷为女婿夺嗣的传言之外,竟然还有个更致命的传言,那就是他因堂叔革爵,对皇上心存怨言,才抱病不出。

    听到这消息的那刻,衍璜只觉得手足冰凉,骇得欲死。

    虽说是心病所致,可前些日子他确实病了,避府不出。可他的两个好兄弟就是聋子?丝毫没听过这足以让衍璜丢爵的流言?

    却没丰一个人想着告诉他一声。

    他待兄弟如手足,兄弟却是连等他死也来不及,巴不得他立时被革爵……………,

    七月二十三,曹颙夫妇回到京城。

    既然是惊动皇上的“重病”当然不能养了半月就活蹦乱跳。白太医给开的方子,依旧是各种滋补。

    就好像曹颙的身体千疮孔,不得不靠他这个杏林高手吊命一般。

    如此一来,就连雍正这边,也只当曹颙病的重,心里唏嘘不已。

    雍正晓得,怕是换了任何一个人,权衡利弊之后,宁愿选择水淹皇陵,也不敢在皇陵前炸桥。

    曹颙偏生这样做了。

    不过是因他全心为公,没有私念。

    这样的臣子,雍正不护着,难道还要处罚?

    那三个弹劾曹颙的御史,早被雍正降职。若非几位大学士力劝,他都要将几位拿着朝廷傣禄,却甘为宗室狗腿子的臣子革职、永不录用。

    可想想几位大学士所说,要是待言官处置如此之重,怕以后会阻塞言路。

    只是曹颙这边,还是要赏的,各色精贵补药也跟流水一般,在曹颙回京当日就赐到曹颙:白太医也获得旨意,暂留曹颙当值,为曹颙调理尊体。

    曹颙既病着,不能请见,便让堂弟代自己上了谢恩折子。

    雍正亲自召见曹颙,询问曹颙病情,又问了李氏近况。

    曹颙少不得说了一番感恩颂德的话,无非是皇上恩典下,在白太医精心调理后,堂兄身体渐愈,再养些日子就能痊愈:伯母那边,虽有惊吓,但在堂兄、堂嫂的劝慰中,算是稳定,如今吃着长斋为堂兄祈福。

    雍正听了,到底放心不下,又亲自召见白太医,确认曹颙身体情况。

    白太医之前的折子将曹颙的病情报得极重,这回当然不会自己打自己脸说曹颙本没大病,现下更是调理的差不多。

    他怕别人现端倪,少不得一副感触颇深地口气,将曹颙赞了又赞。

    曹颙人虽病的重,可性格坚毅,每次将昏厥时就咬牙挺着不倒,在人前不露虚弱……

    曹颙人全心奉公,即便病重卧床,在盛京时扔放下不下防洪之事,每日强挺着过问防洪之事。确认无事后,方能阖眼入眠曹颙人侍母至孝,为了怕李太夫人担心,强拖病体,整肃病容,看着几乎要痊愈似的,背地里药量却要翻倍才能支撑说到最后,白太医几乎都要相信自己说的全是实情,并无半点夸张。

    曹颙做到这个地步,曹颙竟做到这个地步!?

    雍正这才明白,为何粘杆处关于曹颙的回报为何会有些反复。

    一会儿说病的甚重,一会儿又说将好。

    他虽没有怀疑曹颙是装病,可多少有些疑惑。

    现下听了白太医的话,他才明白这其中矛盾之处所为何来。

    雍正只觉得自己的眼圈热,这个曹颙,自己真的没有看错曹颙,九如院。

    曹颙捏着鼻子,连喝了两碗药汤子,胃里翻滚,差点呕出来。

    初瑜见状,忙捏了一颗蜜线,送到丈夫嘴边。

    曹颙含在嘴里,只觉得甜丝丝的,驱散嘴里的苦涩。

    他看着两个空碗一会儿,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到一碗?”

    初瑜横了丈夫一眼,道:“老爷奔波回京,精力不济,自然要虚上几日,才能慢慢转好……”

    她现下已经晓得丈夫生病的实情,可既是惊动御前,那就只能当成大病养,要不然就有欺君之嫌。

    因此,对于白太医的各种医嘱,初瑜也极尽配合。

    毕竟丈夫元气不足是实情,趁着这段日子闲着,好生调理一番也好。

    她与曹颙都暗暗庆幸,幸好白太医与陈太医有旧,同曹颙算是旧相识。要不然换个耿介的老太医,曹颙的处境就要尴尬。

    他们两口子还不知道,白太医不仅仅帮曹颙掩了〖真〗实病情,还给御前狠狠地给曹颙表功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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