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杜管家这边请。”府里的丫环奴仆都在忙着换下府中的装扮,八月节的一片喜庆尚未彻底消失,可是如今这入目的白已经是苍茫一片了。
“公子向来唤老奴一声福伯,孙小姐不必这般客气。”
孙晋江主动接下了这根良木,“那么福伯是想对我说什么呢?这事,难道是杜慎的主意?”
听到有人直呼自家公子的名讳,福伯有些愣怔,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着说道,“孙小姐这话既对也不对。”
又打哑谜,果然是被杜太傅耳濡目染了吗?孙晋江腹诽了一句,脸上却是洗耳恭听状。
“老爷同意亲家的意思,只是少爷却说小姐需要为孙夫人守孝,只是这即将出嫁的女儿孝期一年足矣,不需要三年。”福伯好生打量着孙晋江,觉得眼前的女子其实也没什么不同,和京城里的许多大家闺秀相比甚至还差了几分。
若说唯一突出的地方,怕便是这一张脸了,倒是雌雄莫辩似的,若说是个男儿身倒也可以,只是有几分娇媚。若说是个女儿郎,可是又有几分舒朗,难怪会被公子瞧在眼中,福伯有些明白了。
“我赞成你家公子的意见。”孙晋江直截了当道。
这答案是预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的,福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心底里却是暗叫了一个好字。
好一个聪慧的人儿。
毕竟,她虽是嫁入杜府,可是将来要过一辈子的人是公子,而不是老爷。
老爷就算是有所不满,也不过三两天的事儿罢了,毕竟这事情上孙晋江占着一个理字,还有一个孝字。历朝历代莫不是以孝治天下,何况杜太傅可是帝师。
而且,依照老爷对三公子的疼爱,这所谓的不满也不过是瞬间的事情罢了。杜家男人向来都是宠爱内眷的,有这么一个知情达理的人儿守着三公子,怕是老爷睡觉的时候都会笑着醒来的。
孙晋江很是清楚,看着福伯略有些满意却又作难的模样,不由心中一惊,问道,“难道那封信中别有洞天?”
福伯闻言点了点头,也不再相瞒,“信中孙老爷说让孙小姐和公子尽快完婚,是令慈的遗言。”
不可能!
孙晋江在心中咆哮道。孙母是知道自己男儿身的,既然如此,她不会眼睁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的。
就算是当初杜孙两家有婚约,可是男儿身替代出嫁这到哪里都说不过去。孙母的遗言岂会是这,将所谓的“女儿”陷入万难境地?
除非……除非,孙晋江闭上了眼,良久才道,“我想见杜慎一面,不知道方不方便?”
福伯眼皮一跳,良久才慢吞吞道,“很方便。”
杜慎就在孙府门外的马车里坐着,似乎料定了孙晋江会来找自己似的,孙晋江掀开车帘的时候,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似乎是因为见到眼前的人。
他没说什么节哀的话,因为从孙晋江脸上他没有看到那么明显的哀痛,况且,孙晋江会来找自己,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想到了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她还不确定,需要自己帮忙参详,看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
“那遗言是假的。”
心中早已经知道了这个答案,可是听到孙晋江这般说的时候杜慎却还是心中微微变样,怎么说呢?没有人会拿死去的人的话做文章,当然孙府的那两位是个例外,承认了孙母的遗言,孙晋江很快便能嫁入杜府,完成联姻。
可是她一语断定那遗言是假的,那就说明她和自己站在一条战线上,想起之前孙晋江的担忧,杜慎甚至怀疑,是不是这门婚事最后告吹会是孙晋江最为期待的结果?
只是他很快便遮掩了这一丝异样,手中折扇轻轻一晃,“你哥哥和静王相识,你可知晓?”
静王!
孙晋江心头猛地一跳,抬起头来看向杜慎,眼神之中竟是带着些犀利,“你怎么知道的?”静王之乱,孙晋江想起来便觉得心有余悸。怎么会料到孙乾竟是和这么一位主子有联系。
“孙家的生意遍布全国,若是没有有心人的扶持,你觉得凭你父亲十多年的积攒,做得到吗?”杜慎言语轻飘飘的,孙晋江却嗅出了其中的味道。
难道说……
“是静王在支持孙乾?”
杜慎闻言笑了笑,“与其说是静王在支持孙乾,倒不如说是伯乐相了千里马,只是静王如今声势太大,皇上早已经起了疑心,怕是风雨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