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道二十年元宵,傍晚的西安,天空被绚丽的焰火礼huā占据,直到夜幕降临还未停息。旧朝古都内外洋溢着热烈的喜庆气氛,便是百岁老人都未见过。两年前,这里还炮火冲天,血肉横飞。
绝大部分人脸上的笑容并非新任官吏压着装出来的,皇帝来了西安,这意义非同小可。对民人来说,这意味着再非乱世,太平日子就在眼前,对商贾来说,总算不再是低人一等的“清商”能有更多银子可赚,对士子来说,英华的条条大道横在眼前,可以名正言顺地去追天道富贵了。.
西域大都护府内更是歌舞升平,皇帝亲临,携西域大都护,骁骑将军,开国候吴崖会见陕西、甘肃、青海诸省的军、官、民三方代表,来自江南、川藏乃至南洋各方的歌舞乐曲,将宴会气氛推向热烈**。
飞天艺坊的唐装仙女们合着悠扬旋律,舞姿曼曼,下一刻,乐声猛然一变,近于军乐的鼓点敲响,仙女舞姿骤然加快,腰肢旋颤,皓臂舒展,手腕和脚踝上的铃儿叮当作响,将观者的五感尽皆摄去。
此时的英华乐舞早已融入了节拍,而且节奏越来越快,不仅来自军队鼓点,也融入了民间的力夫号子,可说是雅俗共赏,已跟华夏旧时重旋律的古乐分庭抗礼,更为民间所喜爱。
在座的当地人极少领略英华乐舞,顿时被这新奇的乐曲舞姿吸引,看得两眼发直,听得神魂颠倒,下意识地拍着手,身体还随那鼓点摇摆不定。
宴席主座銮盖下,侧席一个面容削峻,鹰视虎睨,浑身散发着刀锋之气的中年端详了好一阵领舞的仙女,冷厉之色一散。化作腆笑,对銮盖下那眯着眼,懒洋洋的皇帝低声道:“官家,这姑娘……”
李肆吐出口酒气。哼道:“混小子,把我当秦始皇么?想学王翦也得学像点,伱什么时候喜欢姑娘了?”
吴崖委屈地道:“小姑娘也是姑娘……官家可不能怀疑我的取向。”
他再换了副八卦嘴脸道:“臣只是奇怪,为何领舞的不是洛……”
刚道出姓氏,就见李肆眉头皱了起来,邻座的于汉翼也嗯咳了一声,吴崖赶紧道:“哎呀。甘凤池那也该有报告了,臣去问问。”
吴崖事遁而走,李肆苦笑,于汉翼心说,石头哥,伱可得好好谢我。
夜深,宴会仍在继续,皇帝自不必陪席到底。禁卫和侍卫亲军护着銮驾马车。回到了城北行宫。
唐时的皇城早已湮于时光,但两年前,借着西安战乱。吴崖一口气推平了皇城地带的建筑,在城中心盖起大都护府、都督府、巡抚府和省院、法院等衙署,同时将城北划为皇帝行宫区,复建起太极宫。以建筑合同汇聚西安资本和闲余劳力,大大安定了西安人心。
短短两年,太极宫自然还未完工,但已建好了太极殿和两仪殿,用作行宫足够。
两仪殿的侧殿书房里,灯光大亮,李肆醒了酒意。忙着处理各类奏章文书。
宽阔的书房里,低缓乐声响起,一个身着绚丽滚huā和服的身影,迈着细碎小步缓缓上前,立在书案丈外,屈腰伸臂。在乐声中起伏招展,正是东瀛的上方舞。起舞之人披散着黑亮长发,素颜朝天,却是肌如玉,眉如月,眼波流转间,似乎能摄人魂魄。
和服舞娘毫不在意李肆低头伏案,就浸在韵律里,认真地舞动着,两人似乎各作各的,并不相干。
舞娘身影映入李肆眼帘,但他并未分心,脑子反而因这乐声和身影更加清灵。
薛雪有了宰相这个舞台,手腕渐渐伸展开。他有权过问计司事务后,武西直道跟地方的争执就有了双赢的解决方案。计司划拨专项周转资金,作为双方来往利益的缓冲,这样就避免了两边直接相争。而计司为此要承担跟地方和中央商部的交涉责任,这责任自然最终又落到薛雪这个宰相身上,计司自然也不必背负太大压力。
至于河西惨案,薛雪采取了各打五十大板的策略,满清密谍论依旧维持,但缩小到几个鼓动村人暴力对抗的头人身上,对其他民人撤销了密谍罪控告。而谷城知县江明和典史崔至勇也记以大过,调职他处。
府院关系摆正后,薛雪正推动两方修订刑律讼法,允许讼师入军国案,并且只有府以上律司以及禁卫署等部门才有权控以军国罪。但汪瞎子一案上略生枝节,湖北按察使杭世骏想给汪瞎子开脱,汪瞎子却认为自己确实向满清官员泄露了军国机密,坚持受审,最后杭世骏只好以汪瞎子自首,并且密谍抓获及时,军国机密并未外泄,给汪瞎子判了一年。至于那位满清“密谍”就直接送南洋劳改了。
内政事务有宰相挡在前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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