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人认为,白延鼎能被迫反了英华,一洋海军叛乱,英华自会大乱。即便到不了这种程度,也能搞乱英华海军。之后再刺杀通事,则是将事态升级,一方面掀动日本政局,一方面让白延鼎身陷泥潭,再难自拔。
这个推测虽然弯弯拐拐,可在没掌握更多直接证据前,理论上是成立的。
可也因如此,白延鼎也有借这种理论自保的可能性,毕竟他是二陈案的受惠者,而且鼓动热血无脑的长州藩士干出二陈案也很容易。
英华两位大员在日本遇刺,一死一重伤,兴兵威压是必须的。而处置长州藩,直到调查清楚相关事由,又不知要花多少时间,还因白延鼎领着北洋舰队,是处置此案的直接指挥人,可以动太多手脚。
如果再分析下去,可能性太多,比如白延鼎有涉汪瞎子案,但二陈案是无辜的,或者汪瞎子案是无辜的,但有涉二陈案。
李肆大致摸清了白延鼎和长州藩在此事上的牵连后,就觉得不能这么快下结论,决定还是召白延鼎回来接受调查。
萧胜叹道:“若是总帅部召,白延鼎生惧,真鼓动北洋舰队叛乱怎么办?若是暗中抓人,白延鼎在海军中有不少族亲,更不用说白正理……”
李肆也沉吟不语,这的确是个麻烦。他很有自信,即便白延鼎是从龙老将,在海军中枝脉繁茂,也不可能鼓动整个北洋舰队叛乱,更不可能乱了海军。但此时国中人心如潮,正不知该向何处宣泄。若因白延鼎一案,而让那声潮压到军队上,那就大大的麻烦了。而处置白延鼎,不仅日本形势正在风口浪尖上,临阵换将总是要引发诸多猜疑,海军中白延鼎还一系混杂,怎么也难保消息不走漏。
见李肆也为难了,萧胜摇头苦笑:“真不是时候啊,或者说那家伙,挑得真是时候。东京总警署还向我发来协查函,要白延鼎去警署过堂,陈举也真是有胆量……”
李肆眉头舒展开,这倒是好路子,他对萧胜道:“给陈举那边回函,就说由他们照章办事。”
萧胜呆住,照章办事?让小小警署去抓掌管着数十条战舰和上万官兵的封号将军,海军中将?别说警署了,就算禁卫署出面,还带着皇帝亲笔谕令,也得走军法司程序,免得出什么意外吧。
李肆道:“汪瞎子案是涉民的刑案,不是军案,东京总警署照章办事,有什么不对?若白延鼎抗法……”
萧胜沉吟片刻,点头道:“确是如此,只苦了办事的警差,这差事真是要提着脑袋去办的。”
李肆冷声道:“警差若是掉了脑袋,我一定砍一圈脑袋陪他!军队若是到了这种地步,老萧,你也该准备养老了。”
萧胜凛然一惊,肃容拜道:“陛下所言极是,臣本有罪,待此案了结,臣就自请处罚!”
未央宫里,皇帝与海军总长的谋划外人自不得而知,海军部的回函却让东京总警署里上下人等都大吃了一惊。
“本以为就只是一趟文书流程,海军部绝对会以非常时期为由,拒掉我们的呈请,或者要求转给军法司处置,可没想到、没想到……嗨!海军部居然同意了!”
刑曹一脸懊恼,看罗兴夏的目光也如看荆轲一般。
罗兴夏艰辛地道:“这是说,我得去琉球,把白总领押回东京?”
刑曹叹气:“难道是我去么?”
罗兴夏就觉身上汗毛起立,他一个管地方治安的小小警尉,不过正八品官身,要去将一洋舰队总领,海军中将抓回东京?而他的依凭可不是圣旨,只是东京总警署的稽查公文。
谁让自己接手了这案子,还死咬着不放呢。
有那么一刻,罗兴夏还真后悔了,但再看到刑曹背后墙上挂着的那面双身团龙旗,正胡乱跳着的心脏也稳了下来。
“我身后有国法,我心中有正气,我为什么要害怕!?”
罗兴夏低声嘀咕着,眼中一点点光芒聚起。
“希望白延鼎不会让我再动国法之外的天刑……”
肆草堂里,李肆眼中也闪烁不定,那是略显不安和焦灼的光芒,政事堂可以乱,两院可以乱,国中人心可以乱,但军队绝不能乱。野心可以在政事堂、两院乃至国中搅和,在军队……万万不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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