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但开发这些矿产也要向国家缴纳矿产税。
第三是关税,孟加拉是法外领地,与扶南等殖民地性质不同,与国内商货来往都算作进出口。西洋公司在关税上与国家分成,同时海关业务还受英华海关总署监督。
这三项下来,预计英华每年直接在孟加拉所获财富大约能到三百万,相对英华国入而言。这个数字聊胜于无。
李克载更关心所谓“理论上的财富”,宋既捏着下巴道:“这就得从工商说起了……”
古林格姆县,钟上位忍着空气里强烈不适的怪味,跟管帐目的算师聊了起来,方武让他来当这个家,他得先把家底摸清楚。
他们承包的古林格姆县柴明达尔权,由前主人留下的账册和税单看。利益分为三部分,一部分是对若干庄园和耕地的直接柴明达尔权,大约包括三千户人,田地还需要用英华制去重新测量,估计八百到一千顷之间,主产粮食,粮食又以稻米为主。
另一部分是代理莱特瓦尔和马哈瓦尔的税权,几百户自耕农和三十多个村庄不属于方武的“产权范围”。但西洋公司将收税权委托给方武,税额也算在任务内。可对方要么是高级种姓,要么特别抱团。要么人头分散,征税成本太高,能完成任务就不错了,不可能赚到什么。
第三部分才是大头,县里一半的耕地,大约两千顷都属柴明达尔所有,服务于柴明达尔的首陀罗佃农有五千来户。种什么的都有,稻米、靛蓝、黄麻、甘蔗。也就是说,他们这帮异族是县里头号大地主。
看着账册里直属地的田租分成比例,钟上位瞠目结舌。三分之二……
当地的土地吠舍还说,这个比例是很“仁慈”的,有些地方高到了八成,作为只比贱民高一级的首陀罗佃农,他们其实也被视为贱民,能吃饱肚子就很不错了。
钟上位心想。要放在国内,你敢收佃农三分之二乃至八成,一个“丧心病狂”栽在脑袋上是绝不冤枉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国内哪去找什么贱民佃农呢,也就早些年的什么部曲才隐约像首陀罗佃农。
有这么高的田租,柴明达尔的利益还真是丰厚,完成定额应该很轻松,钟上位就在盘算明年会有多少收成,算师却提醒说,这里的亩产可比国内低多了,加上粮食外销不畅,当地货币又很混乱,老板你最好是将心理期望多打点折扣……
后两点钟上位明白,前一点他就很难理解了,这里气候温和,土壤肥沃,河流纵横,灌溉很便利,为何亩产不高?
牛宝成正在指挥部下搬运西洋公司送的火枪,听到钟上位的疑问,插嘴道:“天竺人懒呗,这里还好点,越往南去,那懒劲越发让人看不下去。每天能干三个时辰的活就不错了,哪像咱们,起早摸黑地在田头上使劲。”
算师倒是在帮天竺人辩护,说这里气候炎热,想勤快也勤快不起来,这话钟上位觉得中肯,他不是被满脑子大业撑着,这鬼天气里,保准日日高睡不起。
这个折扣打下去,钟上位脸色就开始难看了。
收益算了,还要算成本。成本也是三大块,一是为确保对当地的统治,必须得维持一支小型军队,方武准备按伏波军的编制招募六百土兵,因为这些土兵是要用来对付当地人,就不能用首陀罗,而必须用刹帝利,或者去更北面招募廓尔喀一类的外族人,衣食住行加薪金,算下来一年怎么也得两万英两。
第二是建立法庭,供养基层办事人员,乃至搞一些最基础的公共建设,比如道路桥梁、医疗防疫、救灾灭火什么的,总得挑起点政府的指责,一年起码又得一两万。
第三项成本更吓人了,作为柴明达尔,因为是分成地租,有义务给佃农提供贷款,或者以赊欠的方式,保证佃农不被饿死,算下来相当于要垫付四五万进去成为死钱,每年的利息损失和呆帐死帐也够肉痛的。
最关键的是,他们是异族,办什么事都得找舌人转达,不仅有人工成本,还有风险成本。
收益与成本相抵,钟上位心头打起鼓来,找到方武,拧着脸肉道:“我觉得……我们不该就盯着地租。”
方武当然不懂,就问那该盯什么。
钟上位想也不想地道:“既然我们有这么多田,种点其他东西,有什么不好?何必为天竺人扛起父母官的担子?”
方武皱眉,官老爷不当,就想着种田?
“靛蓝!黄麻!”
钟上位首先就想到这两个,他的老搭档李顺在扶南不仅种香料,也在种染料。近些年国中丝棉业大发展,染料的需求也越来越旺盛,扶南的染料供不应求,正到处找货源。
而黄麻作为纺织业三大原料之一,虽不如棉纱和生丝价高,但用来编织麻袋等包装物,需求量不比棉纱和生丝少多少。因为产地限制,就在暹罗和吕宋一带有种植园,而且也是供不应求。
方武捏着下巴道:“老钟啊,放着土霸王不当,你非要我们搞工商?”
两人争论起来,因为编造帐目而被扫地出门的算师掏出一本册子,对两人道:“我看西洋公司,不,国中朝堂,其实也是这个意思,要把这里变作原料地。你看这些进出口税则,靛蓝和黄麻都是减免出口税的特惠物……”
听这算师似乎有见地,两人静下心来,听他讲课了。
算师悠悠道:“这得从我英华工商近几年的发展说起……”
{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您的支持就是我们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