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主力部队经过血战,跳出了合击圈。而地方部队、机关干部和群众则被迫撤进深山,躲避鬼子的搜剿和屠杀。
这一带是位于良岗庄和十里村之间的几个山丘沟壑,地方不大,却聚集了近两千人。有县委机关和区委,有后方医院,有失掉联系的干部,有被打散的军人,更多的则是逃难的老百姓。
经过重新整顿,由打散的军人和民兵基干部组成了一大队,各村民兵组成了二大队,加起来不过是五百多人的战斗力量,而且只有两挺机关枪,弹药也不充足。
靠这样的武装力量扼守各处山口要道,保护手无寸铁的干部群众,显然是不够的。但继续向深山老林里转移,又有着现实的困难,而且意见也没有统一。尽管秦怜芳得到了孟有田的提醒和建议,督促着几个村做了应对敌人大扫荡的准备,但各村的工作显然并不象土门村那样周到细致,那样竭尽全力。
各村都有一个最大的缺点,便是设置的避难所不够深,不够远。敌人合围之后的搜山,使大多数村子所坚壁粮食物资的地方都被敌人所占,虽然没有落到敌人手里,可人们也使用不上。这个缺点无疑导致了继续转移的困难,粮食问题,撤到深山老林吃什么?而且,群众还存着一种侥幸心理,觉得敌人在天寒地冻的情况下不会坚持太久,很快就会撤走,至少会后退,那他们就可以去埋藏东西的地方获取粮食等物资。
而在领导层中,有的干部同意转移,认为鬼子来势汹汹,不可轻易罢休;可有些干部则认为不能被敌人的气焰所吓倒,犯逃跑主义的错误,这里已经够安全了,敌人不可能搜剿这么远,而且应该组织队伍趁夜去掘取坚壁的物资以渡过难关;还有些干部则拿不定主意,既担心敌人的深入搜剿,又对继续转移后的困难感到无计可施。
想到这里,秦怜芳苦恼地摇了摇头,受到了孟有田的影响,她是站在同意转移的干部一边的。但对于反对一方,她却并没有充分令人信服的依据。
……在任何情况下,对形势的估计,我们都要看到问题的两个方面。不能被困难所吓倒,要看到有利条件的一面,鼓起抗日必胜的信心。敌人暂时取得了胜利,却冲昏其头脑,造成我们反击的有利条件。撤退,转移,转移,撤退。难道我们被敌人吓破了胆,问问群众,他们愿不愿意继续向深山老林转移……
……在谈下一步的措施前,我想应该先弄清现在的形势,因为这是关系到战略思想的问题。咱们山区的特点是什么呢,山多,林多,地形复杂。而敌人呢,两眼一抹黑,怎么与我们周旋?同志们,我们不仔细想想,只是悲观失望,害怕担心,就会犯原则错误。因此我们必须系统地总结过去的经验教训,提到理论的高度,认真研究出切合实际的一套政策……
秦怜芳又想到了胡嘉英等人的道理和说辞,是那样有理有据,使人难以辩驳。但她现在越想越觉得空洞,不着边际,更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秦怜芳的心里结成一个又一个的疙瘩,但一些问题都是她解决不了的,心里越着急,越烦躁。
要是孟大哥在就好了!秦怜芳不由得抬头望向土门村的方向,心中又是想念,又是担心。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带着全村人躲得远远的,还是领着民兵在跟敌人战斗?嗯,孟大哥早就预见到了现在的困难形势,必定是做了极充分的准备,不会象这里的人们,进有鬼子的刺刀,退则又面临无粮的窘境。
秦怜芳长长地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蹙着双眉边走边思索,寒风吹拂着她的头发,反倒让她有种清醒的感觉。
“是秦副区长吗?”前面急匆匆地奔过来一个人影,没到跟前便开口询问道。
“是我。”秦怜芳愣了一下,抬头回答,并辨认着来人。
“请您马上去开会。”来人简短地说道:“游击队从大山里绕道回来了,可能带来了新的情况。”
秦怜芳精神一振,已经辨认出了来人,急忙问道:“小王,游击队现在怎么样?遭没遭到大的损失?”
“我看着还行,周队长和赵副队长都在,李政委倒是受了轻伤。”通讯员小王猜测着说道:“具体的人员情况我也不清楚,你去开过会,就都知道了。”
秦怜芳一直担心游击队在这次大合围中损失惨重,那可这个区的支柱力量,是花了无数心血才建立并成长起来的一支善战队伍啊!听说几个主要领导都安然无恙,她多少放下些心来,跟着通讯员小王快步走去。
“……那些本来还算老实的汉奸特务又还了阳,蹦跶得欢实起来,大概他们认为在鬼子如此凶狠的打击下,咱们很快就会完蛋,日本人算是坐稳了江山。于是,他们争着去抱日本人的大腿,对游击队也不再害怕了。而且,有些党员干部在残酷的环境下害怕了,或逃避,或投敌,这是特别值得注意的事情。”
秦怜芳刚走到门口,便听见李铁那低沉的声音,不由得皱紧了眉头,看来外面的情况已经恶化,困难重重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