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深深看一眼王贤,徐提学用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
“多谢宗师!”王贤深深一揖,诚心诚意道。他确实要感谢徐提学,不只是提前暗示了他题目,今日他能避开锦衣卫进入考场,也是因为徐提学给开了后门的缘故……王贤是混在监考的官员中提前入场的,因为他有官职在身,单独接受搜查也说得过去。
“还是等他们掩护你出去吧?”徐提学知道,出去这个门,王贤将会面对什么。
“这次不用了,”王贤摇摇头,笑道:“学生不能一直躲下去,总是要面对的!”
“你好自为之。”徐提学拱拱手,目送着他离去,长长叹了一口气。
院试也是十人一组放人,鸣炮声中,王贤和另外九名同年出了科场,在空荡荡的大院里分外显眼。
要是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已经进了考场,那锦衣卫就不用混了,杜百户亲自带人等在科场门口,等了整整一天。望穿秋水,终于看到了王贤的身影。
杜百户们就像枯等恋人一天的少年,竟感到了雀跃和如释重负,马上把王贤团团围住,惊得其余九位考生鸟兽四散。
“姓王的,叫我们好等啊!跟我们走一趟吧!”杜百户上下打量着王贤,这次可不能让他跑了。
“凭什么?”王贤既然决定出来,就知道必然是这种情况。空荡荡的院子里,虽然被十余名锦衣卫围着,他的声音却出奇的沉稳。
“凭什么?凭我们是锦衣卫,抓你个芝麻官还要理由么!”杜百户断喝一声道:“带走!”
手下就要给王贤套刑具,他们恨极了王贤,给他准备了一套‘金步摇’,这种锁链从头披到脚,手脚全铐在一起,两只脚镣间被锁链牵着,只能一步一步挪动,走起路来就像女人的金莲碎步,因此得此雅名,但却是不折不扣的折辱。
却听王贤淡淡道:“我已经是生员了,按例不得用刑具。”这也是他要冒险进考场的原因,虽然都说是穷秀才、酸秀才,肯定没有未入流的杂职官混得好,但在社会地位上,却恰恰相反。
官员队伍多途并举,泥沙俱下,尤其是未入流的杂职官,大都出身卑微,地位低下,锦衣卫随便打杀也无妨,没人会放在心上。而秀才则不然,有了这个身份,你就被承认是士大夫的一员,虽然是最底层的士,但谁也不会否认你是读书人,这是质的不同。
大明朝优待读书人,士大夫可杀不可辱,朝廷规定,在没革去功名前,不得对秀才用刑,不得上刑具,这是天下皆知的。
锦衣卫旗校不禁动作一滞,回头望向杜百户,杜百户也不禁有些踯躅,想不到王贤进去一圈,竟然摇身一变成了秀才。要是一般的秀才,还敢跟跟锦衣卫大爷摆谱,肯定要日他祖宗。但王贤可不是一般的秀才,他是武当教和浙江按察司力保的人,还是不要节外生枝、授人以柄了。
“是咱们疏忽了。”杜百户垂下眼皮冷冷道,当务之急,是将王贤押回千户所,关起门来还不随便蹂躏?何必急在一时?“你不反抗,就不用上刑具了。”
王贤点点头,便在数名锦衣卫的包围下,缓缓往栅门走去。
栅门外,灵霄目睹了这一切,就要翻过栅栏去救他,却被闲云死死拉住道:“仲德早晨怎么跟你说的!”
“可是,可是……”灵霄想起早晨,王贤的千叮咛,万嘱咐,这才没有发飙。
“相信仲德,他说没问题,就一定没问题。”
“要是有问题呢?”
这是闲云几个月来,第一次出门,一个冬天不见阳光,一张脸白的吓人,但那双眼睛却恢复了锐利:“为兄闯不进锦衣卫的诏狱,区区一个千户所的牢房,还挡不住我!”灵霄这才放下心。
。
隔着栅门,锦衣卫便看见武当教的一干人在外头,自然如临大敌。刀出鞘、弓在弦不说,竟将刀架在王贤脖子上,以防这群牛鼻子劫人。
栅门外,本来就人山人海,都在等着院试结束、考生出来,此刻却见到锦衣卫剑拔弩张的场面,呼啦啦全都退到一边,还站着没动的闲云灵霄和一干武当山道士,登时无比显眼。
闲云少爷身形一动,拦住了锦衣卫的去路,他身上穿着永乐皇帝御赐的白色麒麟服,手持七星宝剑,目光冷漠的吓人。
“你是孙真人的孙子吧,”杜百户对这群屡屡坏自己好事的家伙,自然了若指掌。他推开左右,让自己的脸露出来,毫不示弱的盯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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