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知道,他皇爷爷实属千古雄杰之主。这不是夸张,朱棣雄才伟略、能谋善断,就算刨掉皇帝的身份,也是一代人杰。但是心机灵动就未免多疑,王贤正是要他利用这一点来火中取栗,让皇帝以为有人在陷害他父亲,这样才有可能阻止局面崩坏。
朱瞻基想来想去,越想越觉着这法子可行,当然主要也是他找不到别的法子,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他看看二黑道:“你辛苦了,先去休息,让孤再寻思寻思。”
“是。”
待二黑下去,朱瞻基冥思苦想了半晌,方拿定主意,叫进他的贴身卫士刘勖,看看那张脸忠义的面孔,半晌方道:“刘勖,你兄弟俩跟了我几年了?”
“回爷的话,五年了。”刘勖道:“五年零三个月。”
“孤待你们兄弟如何?”朱瞻基缓缓问道。
“恩重如山,如同再造!”刘勖激动道:“当年我兄弟俩从山东一路逃荒到京城,我弟弟生了病,我又因为要饭被恶狗咬伤,这时候殿下出现了,收留了我们兄弟,给我治伤、给刘勉治病,又教我们武功,让我们当上了体面的侍卫。可以说,没有爷就没有我们兄弟!”
“那我让你办一件事,你可愿意?”朱瞻基缓缓道。
“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刘勖慨然道:“爷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吧,就是要我这条命,俺也绝不含糊!”
“好!孤果然没看错人!”朱瞻基激赏一句,目光闪动,声音低了下来,“我皇爷爷回京,会举行一场凯旋大典,到时候满朝文武、勋贵公卿,还有许多外国使节,都要到龙江关迎候。”
“嗯。”刘勖点点头,听太孙殿下接着幽幽道:“你这就回东宫去,给孤想个办法,让我父亲到时候迟到。”
“迟到?”刘勖糊涂了。
“嗯。”朱瞻基点点头,小声道:“叫我父亲迟到一刻也好……”
“这……属下怎敢陷害太子爷?”刘勖大惊失色道:“爷是开玩笑么?”
“都火烧眉毛了!我哪有心情开玩笑!”朱瞻基叹口气道。“我与我父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这么做当然是有苦心的!”
“这……”刘勖终于信了,但更加吃惊道:“爷想做什么,为何不跟太子爷直说?”
“我父亲为人忠厚,是不会答应的。”朱瞻基摇摇头,沉声道:“但只有这样做,才能解了眼下的危局!这就是孤给你的任务,能不能办到?”
“属下怕是办不到……”刘勖心慌意乱的摇头道。
朱瞻基目光冷下来,面无表情道:“你如何办不到?”
“殿下息怒……”刘勖忙解释道:“就算卑职吃了豹子胆,真敢对太子爷不利。可卑职如何敢阻拦太子爷?就算卑职做点手脚,坏了太子的车驾,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啊,除非是佯作行刺……但那样就闹得太大了吧。”说着噗通跪下,磕头道:“爷让卑职上刀山下火海,卑职眉头都不眨一下,只是,卑职担心误了爷的大事啊!”
“谁让你假装行刺来着!”朱瞻基嘿嘿一笑,转怒为喜道:“原来你担心这个。真笨,你的双生弟弟刘勉,是我父亲的护卫,我父亲对他根本不设防。你回去神不知鬼不觉的替刘勉当个差,想要算计我父亲还不简单?比方给他饮食里下点蒙汗药,让他睡上一上午不就结了。”
刘勖这个汗啊,心说给自己老子下蒙汗药,您是亲生的么?但总算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得硬着头皮道:“卑职遵命就是!”
“嗯。”朱瞻基点点头,扶起他道:“事成之后,如果被查出是你干的,怎么办?”
“卑职自然死咬着是汉王指使的,我是汉王安插在殿下身边的奸细!”刘勖自然不笨,不然太孙也不会委以重任。“打死我也不会招出爷的!”他很清楚这件事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嗯。”朱瞻基扶着他的肩,泪水满眶道:“孤不会再让刘勉遭遇危险,我会让他开枝散叶,再过继一房到你这边,让你也能香火不断……”
“多谢殿下!”刘勖含着泪,深深一礼,便退出营帐,待天黑直奔京城而去。
。
銮驾在扬州弃马乘船,千帆蔽日,浩浩荡荡进入长江,很快便金陵在望了。
这些日子,可把朱高炽给忙坏了,他知道父皇好大喜功、却又讲究节俭,因此到时候的凯旋典礼如何般的隆重而又花费不巨?还有随后的宴会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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