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说是这本了?”监察官又拿出一本小抄。
那士卒瞪大眼端详一下,见上面的字果然与上本不同,忙点头道:“是的是的,就是这本!”
“你可看仔细了……”监察官冷冷一笑道。
“这个么……”那士卒一下又不确定了,咽下吐沫道:“仿佛是的。”
“你把上面的字念出来!”监察官面色愈加冷峻,低声喝道。
“这、这……”那士卒只好硬着头皮道:“五经……那个集注。”
“好一个《五经集注》!”监察官怒喝一声道:“来人,给我狠狠的打!”
便有官差上前,将那士卒扑倒在地,脱下裤子抡杖子就打。那士卒惨叫起来道:“冤枉啊,大人为什么要打我!”
“打得就是你个信口雌黄的狗东西!”监察官啐一口道:“这册子上四个字,分明是‘试院纲纪’,哪来的什么‘五经集注’?”说着厉声喝道:“你这厮,明明目不识丁,却一口咬定自己搜出来的是‘五经集注’,这分明是在栽赃陷害,还不从实招来,是何人指使你所为?!”
棍子雨点般落下,转眼间那士卒已是皮开肉绽,吃不住打告饶道:“别打了,我说,我说就是!”
监察官一摆手,杖子停下,那士卒倒吸着冷气,嘶声道:“我也是朝廷的人,你们打坏了我吃罪不起。”
“还想讨打!”监察官哼一声,杖子又要落下,那士卒忙急声道:“真的,我是锦衣卫监视浙江乡试的密探!”
“胡说八道,”监察官怒斥道:“锦衣卫的探子,岂会栽赃陷害应试的生员?”
“这,我也不知道,”那士卒很想摆出个牛气的神情,却痛得呲牙裂嘴道:“是上头的命令……”
这话虽然苍白无力,那监察官却信了几分,哼一声,示意手下将那士卒架下去,回头再秘密盘问。又转而对王贤点点头道:“既然已经查明你是冤枉的,便回去继续考试吧。”
“多谢大人。”王贤抱拳致谢,监察官便让那搜检官把他送回号舍去。
回号舍的路上,王贤朝那搜检官深深施礼道:“多谢大人仗义相助。”
“呵呵,王大人不必客气,”搜检官朝他呲牙笑笑,小声道:“我是周臬台的部下,岂能不帮着自己人?”
“原来如此。”王贤恍然,原来老子是好人有好报啊……
。
有惊无险的过了第二场,王贤从考场出来,却没先回家,而是让人把守住试院的大门,专等那个栽赃自己的士卒出来。
黄昏时分,终于看到了那士卒的身影。显然那监察官也不愿多事,没有深究就把他放走了。只见那士卒趴在一辆大车上,口中哼哼唧唧,并没发现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侍卫们跟着这辆大车离开试院所在的大街,待其一拐入条巷子里,就冲上去将车上车下的人一股脑擒下。
“你们不要乱来!”那士卒大声叫唤起来道:“知道我是什么人么?!”
“吵吵什么吵吵!”侍卫一拳打掉了那士卒两颗大牙,痛得他嗷呜一声,再也叫唤不起来。东宫的侍卫可能惧纪纲三分,但对这种锦衣卫的虾兵蟹将,那是不放在眼里的。
这时候侍卫们分开,王贤一脸挪揄的走进来,“我管你是什么狗东西,老子早就说过了,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说着一挥手道:“带走好生审问!”明日还有一场考试,今天显然不是料理此事的时机。
第二天三更时分,王贤又爬起来,准备应第三场试,洗脸穿衣之后,定定神问道:“招了么?”
“招了。”那个叫徐恭的侍卫长点头道:“是浙江千户所一个姓杜的百户下的命令。”
“杜百户……”王贤摸摸下巴道:“还是老熟人呢。”说着冷声道:“抓到他了么?”
“在卢园呢。”徐恭一脸无奈道:“要是在别处,弟兄们早就给大人抓来出气了,但那里毕竟是锦衣卫的地盘,这个节骨眼上,弟兄们也不敢擅做主张。”
“嗯。”王贤点点头便阴下脸道:“锦衣卫欺人太甚,新仇旧恨岂能不报!”
“是。”徐恭精神一振道:“弟兄们都听军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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