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身噬咬,又像是在被刀劈斧凿,痛到极点甚至一度发了疯的想要自杀,还是永和王让人把他捆起来,又在嘴里塞上棉布,这才让他熬过最难熬的几天,才渐渐不那么痛苦……至少没有寻死的念头,只用自残就挺过去。他这一脸满身的伤,就是这两天的印记。
可想而知,此刻他心中的怨毒,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朱济烺正笑着,外面侍卫禀报说,‘钻地鼠’回来了……永和王自幼喜欢舞刀弄枪,与江湖亡命为伍。自立门户后,又搜罗了一群鸡鸣狗盗之徒,钻地鼠就是其中之一,此人最擅长潜行、跟踪、刺探、盗窃之类,朱济烺特意命他跟几个同行,在散会后尾随各路将军,听听他们私下说了什么。
“让他进来。”朱济烺呷一口杯中的御酒,微闭双目道。
不一时,那个獐头鼠目、身材矮小的钻地鼠进来,给永和王磕头后,盯着他手里的酒,舔了舔嘴唇。
“你这个死酒鬼!”朱济烺探手捞起一小坛酒,丢到他面前。钻地鼠忙小心翼翼的接住,眉开眼笑的收在怀里,朝朱济烺呲牙笑笑道:“因为他们是边走边说,所以来到小人面前时,已经说到一半,小人只听到他们后半截对话。”
“讲。”朱济烺微闭双目道。
“他们说,王爷的安排有个漏洞……”钻地鼠便将听到的情况禀报王爷。
听完钻地鼠的禀报,朱济烺已是怒不可遏,把金杯重重捏扁,喝道:“这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亏着天成提醒,不然本王非要被他们坑了不行!”说着高声下令道:“来人,把他们给我绑来!”
“王爷少安毋躁。”一直旁听的韦无缺,挥挥手让钻地鼠下去,钻地鼠看看朱济烺,见后者点头才退出帐去,享受他的御酒去了。帐中再无他人,韦无缺才缓缓道:“既然知道了那两人和刘子进勾结,那他两个便是砧板上的鱼,随时都可宰割,何必要急在一时?”说着压低声音道:“现在将计就计,把刘子进逮住才是正办!”
“……”朱济烺面色一阵阴晴变幻,半晌,还是认同的点下头道:“不错。”
“王爷其实无需生气,杨荣陈斌两个蠢材,其实是在帮我们。”
“帮我们?”
“是的。王爷想想,到底是在山林里大海捞针好,还是把他们放进县城,关门打狗强?”朱济烺淡淡道。
“这还用说,当然是后者。”朱济烺也想通了,脸上终于有了笑容道:“而且我王兄还发愁,找什么借口除掉陈斌、杨荣两个老大的人呢。这下真是想睡觉有人送枕头了。”
“只要能料敌先机,那任他燎原火,我有倒海水,”韦无缺点点头道:“便可一切尽在掌握!”
“好!”朱济烺兴奋的搓搓手道:“这次要好好谋划,千万不能再失手了!”说着看看韦无缺,重复问一句道:“你不会再失手了吧?”他对上次几乎吃到嘴的肥肉,却又被人家略施小计、金蝉脱壳,感到十分的不爽。
“不会!我上次正在发病,没法亲自指挥,否则岂会被他们的雕虫小技骗过?”韦无缺的目光,变得锐利而坚决起来,就是朱济烺不下令,他也会主动请缨的。他现在万分想做的,就是报仇雪恨,把吴为、王贤等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以泄他心头之恨!
“千万如此!”朱济烺点点头,沉声道:“除掉刘子进,我们去一心腹大患,还能洗清身上的嫌疑、得到山西百姓的拥戴,获得皇上的嘉奖,一箭四雕,万事大吉!”说着看看韦无缺道:“刘子进死后,他在广灵县的五万大军,你准备如何处置?”
“刘子进一死,我的人便可上位,到时候自然全凭王爷吩咐,或是过黄河、入太行,再相时而动;或是王爷向朝廷请旨招安,可进可退,不足为虑。”韦无缺淡淡道:“这会儿还是先集中精力,对付刘子进和姓王的吧……”顿一下道:“刘子进还好,那姓王的实在太狡诈了,稍有疏忽,就会让他逃之夭夭。”
“千万不能让他逃了!”朱济烺神情一紧道:“不然就要出大事儿了!”
“我当然知道。”韦无缺点点头,他深知如果这次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依然抓不住王贤,那么自己在山西的辛苦谋划,恐怕要难逃失败的厄运了!
不过能抓住他么?韦无缺扪心自问,却发现自己的信心,并非想象的那样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