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他竟然唱了起来,可见心情是极好的。
“要不要把他先关押起来?”许怀庆打量着刘子进问道。
“不用,”王贤摇摇头道:“他来去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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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场零和游戏中,有人心情好,有人就会心情糟。辛苦一场为王贤做了嫁衣裳的韦无缺,心情就糟糕透了。
昨日的五台县城里,一片鸡飞狗跳。韦无缺坚信王贤已经进城,然而三路队伍都检查过,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这让韦无缺陷入慌张中……要是让王贤和刘子进从必死之局中逃走,那山西这盘必胜之棋,怕是要形势逆转了!
朱济烺却以为韦无缺小题大做了,他说指不定王贤刘子进等人还没进县城呢!
韦无缺不信,但很快有城外的岗哨禀报说,在西南方向发现有可疑人物逃窜,他们正全力追捕!请求增派健卒支援……果然如王贤所料,那些守卫并没把发现他们的事情报告上去。
“哈哈哈,”朱济烺闻言放声大笑道:“我说吧,人家压根就没进城,你太高看他们了!”
“莫非我真想错了?”韦无缺眉头紧锁道。
“当然是你想错了。”朱济烺大笑道:“孤亲自带人去追踪,你留在城里继续搜吧。”说完率众上马,出南门而去。
望着他的背影,韦无缺定定出神,好一会儿才缓缓道:“难道我真高估了他?”却又不禁摇头道:“怎么会呢……”他想到之前王贤和刘子进等人,用的那招壁虎断尾,是何等的果决狠辣?要不然在那一场,他们就绝对跑不掉!
想到当了诱饵的老九等人,韦无缺就一阵不寒而栗……老九他们几个为了不泄露刘子进的行踪,竟把所有人都杀死,然后拔刀自杀,竟是一个活口都没给他留下!
要是有哪怕一个活口,韦无缺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没底……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人心难测——既有出人意料的忠义勇猛,又会出人意料的卑怯委琐……
结果当天毫无头绪,黄昏时朱济烺也回来了,白白追了半天,连根人毛也没找到。
“我回去睡觉了,这边你盯着吧。”朱济烺把韦无缺甩在签押房里值守,自个则回屋睡觉去了。
夜里,韦无缺正坐在签押房中出神,突然听到有人呼唤自己。定定神,他看到是朱济烺派出去搜查的人回来。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韦无缺有些无精打采的问道,他这才发现,外头早已经漆黑一片。
“还真有。”那军官道:“在五台山搜寻的弟兄,发现了一处砖窑外有散乱的脚印,进去一看,里头有生火的痕迹。看样子,一两天有人在里头住过。”
“哦?”韦无缺皱眉道:“然后呢?”
“然后弟兄们挨家寺院查问,是否有见到过生人。”那人答道:“各家寺院都说没见过生人,但色拉寺的喇嘛们反映了一个情况。”
“什么情况?”
“他们说,那天有贼人光顾了色拉寺,偷走了许多粮食,还有好几身僧衣。”那人答道。
“僧衣?”韦无缺精神一振道:“后来呢?”
“仅是几身僧衣,财大气粗的喇嘛们也没在意,不过我们综合各种迹象看,觉着那伙人很可能扮成喇嘛出来了。”那人道:“便询问各处哨所,发现昨天果然有六个喇嘛,从五台山上下来进了县城。”
“进了县城?”韦无缺一个激灵,跌足道:“我果然没猜错,他们就是进城了!”说着马上命人,把县城东门的守军头目叫过来,大声问道:“喇嘛,昨天是不是有六个喇嘛进城了?!”
“啊……”守军头目吓一跳,待要矢口否认,但见韦无缺要吃人的样子,又把人数说得这么清楚,只好点点头,嗫喏道:“好像是有的……”
“什么叫好像是,是就是是,不是就不是!”韦无缺目光如锥子一般,直盯着那小头目,小头目被骇得魂不守舍,竹筒倒豆子,就把知道的事情全招了。
听到今日一早,那几个喇嘛便离城而去,韦无缺喉头一甜,一口老血吐在手帕上。他是何其聪明之人,焉能还想不清对方的伎俩……为了躲避搜查,王贤他们扮成了喇嘛进城,和杨荣的手下接上头。然后出于同样的目的,他们又扮成喇嘛离城,在城外再与杨荣的手下会合。
至于他们一个往东一个往西,这又算什么问题?绕个圈子不就得了?
可是、但是、然而、可悲的是……都现在这个时辰了,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就是马上派人去追,也已经根本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