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信来,说是让他在小江南见面。否则王贤哪会知道这么隐秘的销金窟?还是赶忙提审了那赵知县才弄清楚,这是怎样的去处,王贤便以招待张輗为名,向晋王要到了玉牌,这才能走进这小江南。但是从十几个窑子中,挑中这斗姥宫,纯属张輗一时兴起,朱美圭却能守株逮到兔子,不禁让他觉着不可思议。
“这是太原城,我生长了将近二十年的地方。”朱美圭淡淡道:“自然有我自己的门道。”说着冷冷一笑道:“你真是那个翻云覆雨的王贤?真看不出来……”
“你既然那么弔,就该知道我和谁一起来的吧?”王贤翻翻白眼道:“小伙子,多疑会让你早衰的。”
“我这种见不得光的家伙,早死晚死有何区别?”朱美圭咯咯一笑,走到王贤身边道:“倒是钦差大人,你也太不小心了吧,这么轻易就着了道。”
“得意忘形,得意忘形。”王贤诚恳检讨道。
“是啊,钦差大人有什么理由不得意?”朱美圭满面嘲讽道:“你抓住了刘子进,压制了我三叔,逼死了张春,把山西官场一扫而光,实在是风光一时无两啊!”说着突然话锋一转,怒气勃发道:“可是你光顾着自己,顾着太子去了,却把我这个合伙人,卖的干干净净!”
“首先张春不是我逼死的。”王贤纠正他道:“其次,我们之前见都没见过,合伙人一说从何谈起?”顿一下道:“还有,不是我要见你,我是说你若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来找我,不要通过个娘们,婆婆妈妈。”
“你……”听他噼里啪啦一通扯,朱美圭竟插不上话,直到王贤说完了,他才满脸怒气的望着王贤道:“若是没有我帮忙,你以为杨荣和陈斌会那么痛快跟你合作!若是没有我帮忙,你以为苟三会去找你自首?若是没有我帮忙,你以为……”话说一半,他发现自己也没啥贡献了,只好哼一声道:“这么顺风顺水?”
“这么说我还真得好好谢谢你。”王贤咂咂嘴道。
“你当然要感谢我,而且还得报答我!”朱美圭瞪着王贤道:“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我三叔穿一条裤子!”
“你想让我怎么报答你?”王贤警惕的看看朱美圭:“跟你穿一条裤子?我可没那癖好。”说着双腿一夹,一副很受惊的样子。
“我他妈不喜欢男人!”朱美圭一阵恶寒,怒道:“你要报答我很简单,就把我父子的冤情禀报皇上,然后揭露我三叔弑母欺君的罪行!”
王贤心说这不扯淡么,“你早来找我,还有的商量,但我昨天已经上奏了,现在说啥都晚了。”
“这有何难?你再上一道奏疏,就说你之前被我三叔蒙蔽了就是!”朱美圭道。
“你当这是过家家呢。”王贤翻翻眼皮道:“我那是结案陈词,一经确定,断无更改之理。你就省省这份心吧,总之山西的案子已经结了,再无翻案的可能了!”
“你!”朱美圭刷得抽出宝剑,怒发冲冠道:“那你就死在这儿吧!”
“我死在这也一样。”王贤叹口气道:“世子,如今的晋王殿下是你三叔了,皇上不可能刚刚立他为王,就又把他废了,再让你父亲复位,那不是向天下人承认,皇上有眼无珠,看错了好人也看错了坏人么?你我丢得起这脸,皇上丢不起。”
“那我只能杀了你!”朱美圭咬牙切齿道。
“杀了我也没用。”王贤看看他,语重心长道:“殿下,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已经向晋王求情,放你和你父亲一条生路。到时候你们随我南下,我给你们安排去一明山秀水之处,你们父子俩下下棋、溜溜鸟,还可以娶几个姨太太,干嘛非要当这个糟心的王爷呢……”
“你住口!”那朱美圭暴怒,似乎一下失去了理智,一剑朝他头上劈来。
几乎同时,‘砰’地一声枪响,王贤身下的被窝冒起了烟,那朱美圭满脸惊愕,胸口多了个洞,血水汩汩直流。
当啷一声,宝剑落地,他轰然倒下,伸手想去抓王贤,眼里却满是委屈的神情。
“原来你不想杀我……”王贤叹口气,他方才之所以侧卧在地上不起来,不过是在被褥的掩护下,偷偷给腰间的短铳上膛,见对方要杀自己,他便毫不犹豫的开枪了。“下辈子记住,不要随便跟人开这种玩笑,遇到我这种当真的,怎么办?”
“……”那人两腿一抽断了气,看起来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