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发生了。这让一众徒子徒孙心中惊惧莫名,都等着老祖宗给大家吃定心丸呢。
可纪纲却像个扎嘴葫芦,只一个劲儿的喝闷酒,临近酒席终了,也没说一个字。
“奶奶得,许三都怪你,”袁江终于忍不住骂道:“那天你要是在外头拦住他们,就不会有这一处!”
“怎么能怪我呢?”许应先排行老三,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闻言蹭一下站起来,骂道:“他手里有圣旨!谁敢拦他?是谁口口声说,保准姓王的十天八天也拿不到旨意的!”
“我怎么知道内阁能把旨意直接给行人司!”负责此事的王谦涨红脸道:“按说他们出票后,应该交给皇上批红用印,再有宦官们传旨的!”说着恨恨道:“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是杨士奇那厮从皇上那直接把旨意拿回来的,当初我就说了,这些祸害就该不让他再出诏狱,有人却偏生怕担责任了,让他们活乱跳出去,继续祸害我们!”
“我怕担责任?你少血口喷人!”北镇抚司的副镇抚李春也不干了,“那时候朱六还在呢,他把那些家伙看得那么紧,我怎么下手?”
“你的错,你的错,都是你的错!”众人互相推诿,吵作一团,大厅里乱糟糟一片。
正吵得热火朝天,突然听喀嚓一声脆响,众人循声一看,竟是纪纲摔碎了手中的杯子,再看老祖宗那张脸上罩满了寒霜,一下全都噤若寒蝉。
“怎么摊上你们这群蠢材?!”纪纲阴冷的目光扫过众人,怒哼一声:“老子早晚要让你们害死!”
众人齐齐缩头,再没敢敢多嘴多舌的。庄敬忙劝解道:“你们大家心里堵得慌,这大都督也知道,难道大都督不生气么?但大都督为什么一直忍着?不就是因为此危难之际,大家要精诚团结,共度难关么?这时候相互指责有什么用?无非是亲者痛仇者快,还不赶紧向大都督认错?”
众人忙不迭朝纪纲赔不是,还有直接扇自己耳光的,终于让老祖宗的面色稍霁,冷冷道:“别以为庄夫子在危言耸听,本座这次之所以让姓王的骑在脖子上拉了泡屎,不是他有多大本事,是有皇上在背后为他撑腰!”
徒子徒孙们闻言全都变了脸色,“老祖宗不是开玩笑的吧,皇上替姓王的撑腰?”
“不然薛正言、杨士奇那种老狐狸,还有朱六那种死对头,怎么会都发神经似的帮起他来?”庄敬叹口气道:“而且刚收到皇上的旨意,要把朱九调到北镇抚司去当掌刑千户……”
“啊……”李春闻言手一松,酒杯掉在地上。
“难道皇上要对咱们动手了?”众人也顾不上幸灾乐祸,一个个面无人色问道。
“都慌什么!”纪纲见状闷哼一声道:“天踏不下来!”
“大都督说得对,这很正常,皇上让王贤掌锦衣卫,自然不会把他往那一丢就算了。”庄敬又解释道:“扶上马送一程,也是情理之中。”
“庄夫子不说清楚了……”众人齐齐松了口气,再不管李春有多受伤。
“别高兴得太早,锦衣卫的要害衙门就是南北镇抚司,北镇抚司不在手里,咱们要抓个人便名不正言不顺!就像这次,那王贤都敢和大都督顶牛,要是让他站稳了脚跟,还有你们的好日子过?”庄敬沉声道:“所以必须想办法把他赶出镇抚司去,还不能让皇上说什么。”
“这不是难事吧?”袁江强笑道:“张永、朱四、朱六这些人,哪个不比王贤的根基厚,还不一样被老祖宗修理的没脾气?”
“这次这个是不一样的……”庄敬叹气道:“虽然年轻,但更难对付。”说着看看众人道:“所以才需要大伙通力配合,要让北镇抚司变成一个烧红的火炉,让他一刻也安坐不得!只能主动滚蛋!”
众人让庄敬一阵鼓动,全都激昂起来,纷纷拍着胸脯道:“要我们干什么,老祖宗吩咐吧,这次保准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
“哈哈好,士气可用。”庄敬起身朝纪纲深深一揖道:“大都督,请下令吧!”
“王贤这颗眼中钉,是一定要拔掉的。”纪纲这才阴测测道:“但古人云‘欲速则不达’,现在不是动他的时候。”顿一下,还是透露道:“下个月皇上就要去北京了,这一去最少大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