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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梁潜虽然走了,如今的翰林院,还是江西人的天下,”但显然王贤不是在乱发感慨,他淡淡道:“胡阁老可欠我一个人情。”
众人登时就明白了,若非王贤在科场弊案上力挽狂澜,胡广的脑袋肯定要搬家了,整个江西帮都要鸡飞蛋打。所以王贤说胡广欠着他人情,实在是谦虚了,说他是整个江西帮的恩人也不为过。
馆选这种事,本就不像科举那么严肃,取谁不取谁,也没有硬性标准,只要王贤稍微示意一下,翰林院的那些人,肯定会给他个面子的。
众人闻言一阵狂喜,这无关乎什么节操之类,科场厮杀这么多年,他们早就明白,考场就是战场,以胜负论英雄,那管你使什么手段,只要不被抓到就是好汉。
李寓闻言一脸垂涎道:“听大人这么一说,连我都想改主意考一考了。”
“你省省吧。”王贤白他一眼道:“真让你坐馆三年,天天修史编书,你耐得住么?”
“那还是算了吧,人生苦短,有几个三年啊!我还是及时行乐吧我!”李寓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引得众人一阵大笑。
“你可悠着点!”有同年笑道:“听说当上知县后,有两件事必做,分别是‘取个号、纳个小’。你取个号无所谓,关键是纳个小,可千万得有节制!”众人又是一阵哄然大笑。
“总之好生准备馆选,别的事你们都不用操心。”笑罢了,王贤收敛笑容,对众人正色道:“馆选这档子事儿,取中了就当庶吉士,取不中就到地方上当百里侯,你们有什么想法、遇到什么困难,只管和我将,咱们是亲近兄弟,总之我会尽力帮衬的!”
“多谢大人。”众人一齐恭声道,他们对王贤这个表态并不意外,因为他一贯就是这样照拂同乡,能对那些缺席会试的举子尽心竭力,对他们这些新科进士自然也不会差……现在人都说,王贤比方宾方部堂更得同乡的人心,也不是没有根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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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进士在王贤这里用过晚饭,便纷纷告辞回去了,王贤把他们送走,转回来先去老娘那报道,本打算陪她说会子话便回去看老婆,但没在正屋坐多久,他就发现老娘面色不善,而且老爹的面色也不善,两人颇有要兴师问罪的架势。
“娘,有话您就直说吧,”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王贤慨然道:“儿子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要打要骂你随便,就是要我的脑袋也绝不含糊!”
“我要你脑袋干什么?当球踢啊!”老娘没好气白他一眼道:“我问你,你妹妹是不是跟那个于谦……旧情复燃了?!”
“这个么……”王贤心说原来是这事儿,便想含糊过去道:“银铃怎么说?”
“她说,她说……”老娘气得直翻白眼道:“她就认定了于谦了。太孙再好也得有个先来后到……”
“银铃说得倒也有些道理……”王贤摸着下巴上短短的胡须道:“果然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姑娘。”
“好你个大头鬼!”王大娘听他这样讲,就知道他已经被银铃拉过去了,气得扬手就打道:“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太孙殿下可是未来的皇帝,你听说谁敢抢皇帝喜欢的东西了!”
“娘,银铃不是东西……”王贤苦口婆心劝道,说完感觉这话真难听,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银铃是人,是个活生生的人,太孙喜欢她不假,但她也有自己喜欢的人啊!”说着叹气道:“强扭的瓜不甜,娘又何必为难你最疼爱的女儿呢?”
“我为啥为难她?”老娘气得直哆嗦,伸出食指一下下戳着王贤的脑门道:“还不是为了你么?你可是要在太孙手底下干一辈子的!”
“我相信太孙不是那种人,”王贤淡淡道:“就算太孙是那种人,我也不会拿妹妹的终身幸福,换自己的前程的。”
“你怎么知道银铃嫁给太孙就不幸福?”老娘为之气结道。
王贤当然没法说,我知道小黑寿限不到四十岁,而于谦活到六十岁,还吃嘛嘛香、身体倍棒,要不是被小黑的大儿子咔嚓了,活到八十不成问题……王贤简直不敢想象,要是银铃嫁给小黑,两人生下的皇子就叫朱祁镇怎么办?然后自己的外甥亲手杀掉力挽狂澜的民族英雄、自己的好兄弟、他母后的初恋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