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需要监国的谕旨……”王铁一脸为难道:“都督莫怪,末将要是敢擅开城门,可形同造反,那可是要诛九族的啊……”
“混账!”纪纲没时间跟他啰嗦,看一眼把手长安们的士兵,知道再啰嗦也是废话,便策马转向东安门。
谁知道东安门前,同样的一幕再次上演,守门的指挥使无奈道:“没有皇上金牌和监国谕旨,我们也不敢开门……”
碰了一鼻子灰的纪都督,吐一口浓痰,又策马折回。
“老祖宗,我们去西安门看看?”王谦小声问道。
“去个屁,再碰一鼻子灰?”纪纲骂一声,下令道:“去汉王府!”
汉王府中也早被惊动,朱高煦父子还以为纪纲要抢先造反呢。正忙活着召集亲兵家将,武装起来准备直扑东宫,先把朱高炽那头肥猪剁了再说!谁知点齐人马、刚要出发,就见纪纲满头大汗的进来。
朱瞻坦忙迎上去道:“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动手么?你怎么提前发动了!”
“我发动什么了?”纪纲一头雾水,旋即才明白过来,骂道:“不是我动的手,是王贤那个疯子,趁着皇城关闭,在外头大开杀戒呢!”
“啊!”朱瞻坦吃惊道:“他好大的胆子,不怕我们告他造反?!”
“那都是后话,先顾眼前吧!”纪纲说着话,来到王府正殿,见到了已经伤愈的朱高煦。话说汉王殿下不愧拥有大明朝最强横的肉身,受了那么重的伤,才几个月时间,就已经复原如初了。
“怎么回事儿,老纪?”朱高煦一身明黄色甲胄,手持陪他征战多年的黄金枪,虎目圆睁的瞪着纪纲:“你唱的是哪出?!”
“哪出都不是……”纪纲只好把对朱瞻坦说的话,再跟汉王复述一遍。
朱高煦一听就炸了毛,“啐,这小子好大胆子,把本王当成摆设了么!”
“可不就是么。”纪纲怒道:“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不过你也是个废物,竟能被挡住出不了洪武门!”朱高煦一挥手,家将牵过他的大黑马,翻身上马道:“看我去开门!”说着打个唿哨,千余名亲兵家将,便紧跟着他浩浩荡荡出了汉王府,转眼间来到洪武门前。
“王铁!”看见拒马横街,朱高煦一挥手中金枪,戟指着那城门卫指挥使喝道:“快过来见孤!”
“王爷……”王铁一见是自己的老上司,手脚就发软了,却不敢上前。因为他头顶上,还站着一名身穿明黄色铠甲,面容酷似永乐皇帝的英武青年。
“呵呵,二叔好威风。”那人自然非朱瞻基莫属。太孙殿下站在洪武门城楼上,睥睨着自己的叔叔道:“您深夜带人出宫,是要去打猎么!”
“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侄子啊。”朱高煦一见是朱瞻基,两眼就憎恨的眯起来,声音却带着笑意道:“怎么,你要拦下二叔不成?!”
“岂敢岂敢,只是祖制难违。”朱瞻基笑道:“二叔若没什么急事儿,还是待天亮再出去的好。”
“我怎么没急事?外头在造反你听不到么?”朱高煦黑下脸道。
“正因为情况不明,所以更不能开城门。”朱瞻基还是不咸不淡的笑道:“按照规制,这时候应该加强城防,待天亮后再作计较了!”
“你少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朱瞻坦啐道:“外头是什么人在作乱,你难道不知道?”
“我不知道。”朱瞻基矢口否认道:“我是奉父命巡视皇城来着!”说着提高声调,一字一句道:“监国太子谕旨——今夜有敢擅开城门者,以谋反论处!”
“这么说,你是打死也不开了?”朱高煦气炸了肺。
“监国之命难违……”朱瞻基还是不咸不淡道。
“拿着鸡毛当令箭……”朱高煦咬牙切齿道:“我看你明天如何收场!”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朱瞻基却无所谓笑道:“哦对了,不是明天,是今天。”
“你给我等着!”朱高煦咆哮起来:“这事儿才刚开始呢!”
“说得对,才刚开始!”朱瞻基也阴下脸道:“二叔尽管放马过来吧!”
“好!好!好!”朱高煦目光怨毒的紧紧盯着城楼上的侄儿,最后还是拨转码头,恨声叫道:“先回去!”
“父王……”朱瞻坦有些傻眼了,素来强硬的老爹,怎么在他最讨厌的侄子面前服软了?
“住口!”朱高煦狠狠瞪他一眼,头也不回的骑马走了。亲兵家将们面面相觑,只好也跟着汉王殿下回去。
转眼间,洪武门前又恢复了平静,只有脸上写满惊慌的王铁等人,忐忑不安的望着城门楼上的太孙殿下。
只见朱瞻基面色如铁,双目杀机迸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