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徐妙锦这句话,只道她是在安慰自己。不过既然徐妙锦没有丈夫的死讯,她就能支撑住,忙擦干泪水,起身告罪。
“这是干什么?仲德是为了救我才身陷敌手的,要说也该是我告罪才是。”徐妙锦忙扶住她,说着竟真向林清儿行礼。
林清儿吓了一跳,又不敢去扶她,只得赶忙躲开。
场面登时有些乱套,这时候只有太子妃来收场了,可张氏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竟一言不发。
徐妙锦见张氏这样子,知道她看出什么来了,心下一慌,竟也有些不知所措。
尴尬的场面持续片刻,张氏才回过神道:“小姨累了,清儿也忧虑过度,咱们今天就不多说了,小姨你歇着,清儿咱们也回去吧。”
林清儿等人自然无不应允,郑绣儿却小声道:“我,我想留下来陪师傅。”
“也好。”张氏点点头道:“你就好好陪着小姨吧。”说完朝徐妙锦笑笑,带着其余的女子离去了。
待众女一走,静室中只剩下徐妙锦和郑绣儿两个,徐妙锦发现自己对着郑绣儿都不自在了,一颗芳心乱糟糟的,又是歉疚又是心虚。
“师傅,他到底怎么样了?”郑绣儿虽然弱弱的,但一点也不笨,早看出徐妙锦没有说实话了。所以她才想留下来问问。
“他……不会有事的。”徐妙锦深吸口气,调整好心情道:“绣儿,你回去可以跟清儿说,他只是暂时会不会,但早晚会平安回来的。不过一定要保密,说出去就害了他。”
“他真的不会有事?”郑绣儿眼圈一下红了,这些天她都要担心死了,比王贤在漠北失踪那次还要担心。
“真的。”徐妙锦点点头,她看出郑绣儿只是担心王贤,并没有往那方面想,心下稍定,促狭道:“这下你放心了吧?”
“嗯。”郑绣儿破涕为笑,有些不好意思道:“师傅,人家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师傅……”
。
太子妃的马车上,张氏拉着林清儿的手,看着她清减憔悴的面容,终于忍不住小声道:“你真没看出来?”
“看出来什么?”林清儿一愣,她心里乱糟糟的,早没了平日的七窍玲珑。
“真人是在说假话的。”太子妃笑道。
“哦?”林清儿芳心一紧道:“莫非我家官人……”
“你能不能别老往坏处想。”张氏怜惜的抚摸着她的青丝道:“你好好想想真人的言行,是不是不太对劲?”
“……”林清儿定定神,把和徐妙锦见面的过程仔细回想一遍,有些明白过来道:“娘娘是说,真人有些乱了方寸?”
“不错。”张氏点头道:“我这个小姨从来都是镇定自若的,惊吓过度这种事,在她身上是不可能出现的,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说了谎。”接着又道:“但是她信誓旦旦的说你家男人不会有事,却也不大可能是骗你的,不然将来怎么跟你相见?我想,她应该是知道些什么,却又不方便说……”
“有道理……”林清儿想一想,确实是这个理,但这样想来,问题就更多了,徐真人慌乱什么?为什么目光躲躲闪闪不敢跟自己对视?莫非她和官人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女人的直觉就是这么可怕,林清儿一下就猜到了答案,可惜这个答案太过荒谬,下一刻就被她否定了,“可能是说出来,反而会对官人的安全不利吧?”
“嗯,有可能。”张氏虽然不太认同这个判断,但她这时候要以安慰林清儿为主,便打住猜测道:“总之,看来你男人的处境,应该比我们想想的好,你回去安心等待就是了,说不定过几天他就出现了呢。”
“托娘娘吉言了。”林清儿轻声说一句,强笑道:“算了,不胡思乱想了,官人吉人自有天相,会平安无事的。”
“这样想就对了。”张氏赞许的点头笑道。
这时候,车驾到了王家,林清儿下车,待车帘放下,张氏的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换上一副沉思的表情。在通州发生的事情,虽然被严密封锁消息,但朱瞻基是亲历者,自然会禀报父亲,张氏也是有所耳闻的,本来都说是对方挖了个大坑,要陷害王贤和她夫君,谁知到最后,却让皇帝看了一出婶侄乱,朱棣雷霆大怒,把朱瞻圻打了个半死,圈禁宗人府不知死活,她那妯娌赵王妃,听说也已经没脸见人,上吊死了。
这出皇室丑闻,自然是不折不扣的惨剧,但对太子一家来说,则是逢凶化吉了,张氏还特意去庙里烧了香,感谢佛祖保佑、遇难呈祥。可她心里却是不信有神佛的,知道这一定是有人在捣鬼,而捣鬼的人,八成就是王贤那班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