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将按察使下狱,同时山东都司马忠也上表致仕,而且不等朝廷批复,便一溜烟离开济南城的消息。
北京,西苑,勤政殿。自从三大殿被焚,朱棣便搬了回来,毕竟整天守着三大殿那三大堆废墟,谁的心情也不会好,索性眼不见为净。
“这个王贤,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朱棣的龙体倒是比去年冬里好了许多,说话也中气十足,把王贤和储延的联名奏章,还有马忠请辞的奏表,扔到朱瞻基、赵王和几个大学士面前。
赵王弯腰捡起奏表,淡淡笑道:“儿臣听说,他为了让马忠主动滚蛋,还给他在酒里下了药,让人家堂堂都指挥使光着屁股在大街上跑!还一头撞在粪车上!”
“皇爷爷息怒,”朱瞻基闻言皱眉反驳道:“传言太过离谱,难以置信,未经查证不足为凭!”
“是,此事确要详查,”赵王点头道:“请父皇派东厂调查此事,若确有其事,决不能轻饶!”
“查个屁!还嫌不够丢人吗?!”朱棣的反应如王贤料想的一般,并不愿在这件事上纠缠。
“那至少要查一查,那个按察使是怎么回事!堂堂按察使怎么就成了白莲教的骨干?!实在让人想不通!”赵王不依不饶道:“匪夷所思,恐有蹊跷!”
“这件事应该证据确凿,”朱瞻基断然否认道:“若没有那按察使通风报信,王贤已经将佛母擒下了,虽然先抓后奏有些不合规矩,但山东的局面已经火烧火燎,事有从权,总是要以大局为重!”
“哼!”朱棣哼了一声,显然对王贤大胆妄为十分不爽道:“这家伙就像刺猬,到了哪里都得排挤同僚,难道朕的文武就那么不堪?个个都有问题吗?”
“当然不是,是他运气不好……”朱瞻基硬着头皮回道,心中苦笑连连,兄弟啊兄弟,每次给你补锅都补得好辛苦!
见太孙殿下有些招架不住,杨士奇赶忙把皇帝的注意力引开,开腔道:“皇上,不管怎样,要以山东的大局为重,眼下臬台、都台都必须换人了,还请早做定夺,时间不等人啊!”
朱棣看过王贤的奏折,知道山东的白莲教起事在即,不然他也断不会容忍王贤如此过分的举动。闷哼一声道:“你们说说让谁去合适?!”
“以微臣之见,如今另选别官过去,恐怕时间上来不及了。”金幼孜沉声说道。
“那就从山东境内提拔?!”朱棣冷声说道。
“恐怕也不行,”杨荣轻声道:“长官如此,僚属恐怕也难堪重任……”杨荣的潜台词,殿里的人都能听懂,王贤好容易才把神送走,准备撸起袖子大干一场,就不要再给他送去几尊新神捣乱了。
内阁大臣参与军机,杨荣三人是对山东如今的局势十分清楚,对山东文武的腐败混乱深恶痛绝。虽然时不时想牵制王贤一下,但在这种节骨眼上,他们还是要尽量替王贤着想的。只可惜如今的内阁话语权还是轻了些,在皇上心里始终只是秘书一样的存在。
赵王立在一旁抿嘴不语,面上却挂着淡淡的嘲讽似的冷笑。对父皇的心思他比旁人看的要清楚不少,知道皇帝早已经拿定主意,这些家伙说再多也是白费……
朱棣看看眼前几人,面无表情道:“那你们说怎么办?”
“不如让王贤总揽全局,统管军政吧!反正他本来就是巡行山东,抚军按民的巡抚大臣,只要给他一道旨意,坐实了他的巡抚之权便是。”朱瞻基看了看三位大学士,沉声说道。这是他一定要为王贤争取到的,不然山东这个局,王贤根本破不了!
三位大学士果然没有表示异议,赵王却缓缓摇头道:“不妥,我朝素来三权分立,设置布政使司以来,从无一人总管全省之先例!”
“事有从权,山东如今的局面,还是让王贤一人总管的好。反正只是钦差,事毕还朝就是,不算违反祖制。”朱瞻基针锋相对道:“若派去的人再和他掣肘,山东就真完了!”
“山东的局面怎么了?白莲教反了吗?!”见朱棣果然眉头微皱,赵王果断冷冷呛声道:“白莲教的情况如何如何危急,全都是王贤一个人在说,谁知道这里头掺了多少水分?!”又顿一顿道:“地方官员夸大匪情的好处太多了,我看王贤就是想借机揽权!”
“你胡说什么!”朱瞻基怒道:“王贤不是那样的人!”
“太孙殿下,人心隔肚皮,你以为皇上把他发配到山东,他心里会没有怨气?!”赵王冷冷说道:“而且只要人选得当,又怎会和王贤掣肘?!除非他王贤根本就是不能容人,一心想排挤同僚、独揽大权!”说完向朱棣一拱手,正色道:“父皇,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剿匪不是朝夕之功,只要派去的官员能和王贤齐心戮力,肯定比他一个人强!”
听着儿孙的争论,朱棣一直眉头紧蹙,直到赵王说出最后几句话,皇帝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看向三位大学士道:“让王贤一人总揽三司权力,确实有些不妥。赵王的话说的有道理,只要人选得当,自可同心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