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使劲攥了攥手中的罗帕。
见他心意已决,众人叹息一声,跟着王贤往西去了。
。
月上中天,众人终于看到一个灯火零落的镇子,张栋轻声对王贤道:“前面就是王坟镇了。”
“你们俩去把大夫请过来。”王贤低声吩咐道,这会儿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冷得像一块冰。
“是。”张栋和剩下的一个锦衣卫应声而去,很快便消失在夜幕中。
树林中,灵霄在无声的照顾着邓小贤,还不时抬头看看王贤,只见他静立在夜幕中,背影萧索嶙峋,整个人就像雕像一样,无声无息,没有一丝热度。
灵霄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只有让他自己去克服那无边的伤痛和愧疚……于是,她便静悄悄的守在一旁,陪王贤一起在这无边的夜色中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静夜被细碎的脚步声打破,王贤和灵霄忙躲在树后,警惕的看着来人,待听到张栋的低呼声,才现出身形。
来到近前,王贤才看到是张栋和那个锦衣卫,并没有第三个人,不禁投去询问的目光。
“大人,大夫都被白莲教征召了……”张栋沮丧道:“别说这王坟镇,就是整个乡下,都找不到一个大夫了……”
“……”王贤的目光沉下去,紧抿着嘴一言不发,直到身后传来轻轻的呻吟声,那是昏迷中的邓小贤,无意识发出的。
“邓指挥的情况怎么样?”张栋走过去,小声问灵霄。
“很糟糕……”灵霄黯然道:“要是再不医治,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哎……”张栋使劲捶打自己的大腿,沮丧极了。
“你是说,”王贤终于开口了,沉声问道:“白莲教把大夫都抓走了?”
“是预料到我们会找大夫吗?”灵霄低声问道。
“不是,”张栋摇头道:“他们要是猜到了,早就派人埋伏咱们了。是因为白莲教要打仗造反,需要很多军医。”
“那些大夫,都集中在青州吗?”王贤又问道。
“那倒不是,”张栋摇摇头,低声说道:“至少王坟镇上的大夫,就是被临朐县的白莲教抓走了。”
“临朐?”王贤楞下神,感觉这个地名有些熟悉。“这两天好像听说过。”
“大人,”那名叫戴华的锦衣卫,轻声提醒道:“在马山阻击咱们的,就是临朐县的白莲教,头目好像是叫刘俊来着……”
“刘俊……”王贤点点头,他已经记起来了,便沉声道:“咱们就去临朐!”
“大人,那离济南可越来越远了!”张栋忙提醒王贤。
“但那是离我们最近的县城。”王贤缓缓说道:“带路吧!”
“是!”张栋只好领命,心说这样也好,敌人肯定以为我们是要往济南去,反其道行之,至少安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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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便在夜里摸黑赶路。走到下半夜,天降大雨不能再走了,只好在道边一处废弃的茶摊中躲雨。
那茶摊的芦棚千疮百孔,也只能稍稍减缓一下雨势而已,所幸里面桌椅俱全,倒不必坐在雨里。张栋和戴华两个用两张桌子,给邓小贤拼了个挡雨的床铺,其他人就只能坐在凳子上凑活一宿了。
但他们也确实是累极了,不一会儿便沉沉进入了梦想。
灵霄睡得极不踏实,总是梦见顾小怜坠崖,王贤浑身是血,她终于在一声惊雷后惊醒,借着闪电看一眼,一旁的位子,那里却空无一人。灵霄心猛的一紧,赶忙站起身来,四下寻找,依然没有王贤的身影。她紧张的冲出铺门,正要放声喊叫,这时又一道闪电划过,她看到那个身影就直挺挺站立在雨幕中!
灵霄张嘴喊了句什么,却被惊雷声掩盖。她冲入雨中,奔到王贤身后,紧紧抱住他,王贤这才察觉到她,轻轻拍了拍灵霄的手,将她的身子扳到自己身前,尽力为她遮挡住风雨。感到怀里的女孩子肩头颤动,王贤低头看着她的脸庞,只见那张小脸上满是水珠,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你千万别做傻事啊!”灵霄眼眶里蓄满泪水,还有无尽的惊恐。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王贤轻声说道。
他不说还不要紧,这一说,灵霄哇得一下,放声大哭起来,她心里的痛苦丝毫不比王贤少,也早就快要支撑不住了……
“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王贤轻轻拍着灵霄的背,任她在雨中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