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一翘道:“若非父皇又中了一次风,本王还真不敢离开这寝宫半步。”
“王爷放心去吧,奴才给您看好这儿,不让任何人接近皇上!”杨太监赶忙讨好道。
“这正是本王要嘱咐你的。”赵王轻声吩咐道:“周太医废物一个,你给本王盯紧了,千万不要出岔子。”顿一顿道:“尤其是内阁那几个家伙,千万不能让他们接近父皇。”
“奴才记住了,王爷放心吧!”杨太监满口答应下来。
“多留点儿神,千万别大意!”赵王又叮嘱一句,这才坐上抬舆离了寝宫。
按规制,只有年迈老臣和功高劳苦的宠臣,才会得到禁宫坐轿的资格作为赏赐。赵王虽然贵为亲王,但年轻力壮,朱棣并未恩准他可以在禁宫中坐轿。只是如今皇帝已经不省人事,自有大太监巴结赵王,给他准备了抬舆。赵王也坦然受之,丝毫没有此乃僭越的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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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王离开西苑不久,京中便掀起了滔天巨浪。东厂番子在宫中疯狂搜捕,太监、宫女、侍卫近三千人被投入东厂诏狱,严刑拷打,逼问他们和谋害王贵妃的内贼有无关联。尤其是那些有权势的太监、侍卫,更是遭到重点招待。乖乖向赵王效忠者,很快被无罪释放,不肯效忠赵王者,则十死无生!
每日里,都有几十上百人被推到菜市口斩首、腰斩、乃至凌迟处死!鲜血将菜市口染成红色的海洋,让最爱看热闹的京城百姓都不忍围观,全都避而远之。
然而这只是开始,东厂番子很快借由逼问的口供,开始大肆逮捕朝中官员,文武公卿,甚至连堂堂侯爷,都无法幸免。京中已经戒严,官员们被勒令留在京中,依次接受审查。这时候官职、爵位、乃至免死金牌都统统成了狗屁,东厂根本不理会那些,只要被牵连进来的官员,就可以抓进诏狱审讯!
在东厂的酷刑之下,有之前被抓进去的上千人,什么口供得不到?什么人牵连不到?
一时间,朝中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不过有了宫中的先例,文武大臣们都很清楚如何才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所有人都很清楚,皇帝昏迷不醒,根本没人能阻止这场大狱,唯有向赵王臣服,才能得以幸免。
赵王府门外,不分昼夜的车水马龙,无数文武大臣排队等候赵王的接见……赵王府的看门太监,一下子成了全天下最肥的差事,门包从最初的十两银子,涨到一百两,五百两,乃至一千两!官员们一掷千金,只求能早日见到赵王,不用再惶惶不可终日下去。
毕竟晚一天见到赵王,就多一天被东厂抓去的可能,被东厂抓进去一天,就有可能倾家荡产、家破人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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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王府花厅中,送走了诚惶诚恐的刑部徐侍郎,赵王疲惫的揉着太阳穴,对侍立在一旁的韦无缺道:“今天就到这儿吧。”
“照这速度,一个月也不够。”韦无缺面无表情道:“今天至少再见十个。”
“时不我待啊……”赵王不禁叹了口气,朱棣已经撑不了多少日子,自己必须要抓紧了。“我就是菩萨,也受不了这么多磕头虫啊。今日才明白,万家生佛乃是苦差事。”
“需要重点收服的二十六名勋贵武将,目前只来了五个,连个零头都不到。”韦无缺淡淡道:“六部九卿的正堂官一个都没来,侍郎这也才是第二个。”
“你怎么变得这么尖刻,就不能让孤自我感觉良好一会儿?”赵王苦笑道:“好吧,好吧,再接再厉。”
“下一个。”韦无缺沉声道。
花厅外,小太监的通禀声次第传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名穿着二品武官服色的中年武将,满头大汗进来,噗通给赵王跪下,恭声道:“臣金吾左卫指挥使熊年,叩见赵王千岁,千岁千岁千千岁。”
赵王原本有些疲惫的脸上,登时神情一振,看了看身旁的韦无缺,意思是终于又有一条大鱼上钩了。
“熊将军快请起。”赵王伸手虚抬,嘴上说的客气,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
“谢王爷。”熊年这才爬起来,赵王又让人赐座看茶。
赵王府的小太监将刚刚撤下的茶盘又端出来,其实还是之前给徐侍郎的那碗茶。这碗茶,已经待了十几名客人,却愣是没有一个敢喝的。
小太监也就乐得偷懒,把同一碗茶撤下端上,端上撤下,十分省事。
谁知熊将军在外头等得心焦,见有茶水,也顾不上那么多,端起来就喝,入口茶水冰凉,登时愣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