忑化作愤怒,就要训斥,刘毅却猛地放下夜视仪,一把掀开了伪装布,让陈信号差点惊叫出声,手忙脚乱的抽出手枪向刘毅瞄准,刘毅掀开伪装布,兴奋的回头,顿时吓得瞪出来,双手直接举上头顶,做出投降的姿势。
“你想干什么?”好在陈信号害怕枪声引来敌人的攻击,开口问了一句,顺便用另外一只手将伪装布把自己包裹起来,刘毅这才知道自己鲁莽了,憋着气用蚊子哼哼的声音说道:
“他们撤离了,赶紧换地方……”
不管陈信号相不相信,他们都无法留在原地,就算他没暴露,刘毅也暴露了,勉强跟着陈信号跑到一处比较隐蔽的凹陷处,又快速搭建了一个不那么拥挤的藏身之处,这才舒舒服服的安顿下来。
在安顿下来的忙碌中,陈信号一点忙都帮不上,从头到尾都是刘毅完成的,地址是刘毅一早选好的,恰好避开几个观察哨,又能观察到大部分地区,各种用到的工具与物资,也是刘毅从车上带下来的,安顿下来后,又有食物和水工陈信号享用,有了这些东西,陈信号心中也有些尴尬,不由地对刘毅说道:
“刘毅,我是比较看好你的,不然也不会让你去最安全的岗位……”
原本是最琐碎也是最劳累的通讯器侦测岗位,被陈信号说成是最安全的岗位,拉拢之意毫不掩饰,刘毅毕竟年纪轻,心里也没有太多的念头,听到陈信号一番看似掏心窝子的话,不由地感动道:
“大队长,要不是你,我们早不知道埋在哪儿了,其他人都在背后骂你,恨不得你死,就我没骂,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要不然怎么让头儿饶过我们?”
看着刘毅眼泪汪汪的眼睛,陈信号在心里鄙视,坚决不相信刘毅没在背后骂自己,脸上却浮现出欣慰的神色,语重深长的继续说道:
“只要你心里明白就够了,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人,食物不多,水也不多,又没有交通工具,你说下一步怎么办?”
“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过,我们不等头儿回来么?”
刘毅的话让陈信号苦笑不止,连连摇头道:
“整个车队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你说头儿回来,我们会有什么下场?”陈信号的话中之意很明白,他们失去了车队,万一高峰回来迁怒他们,不死也要脱层皮,面对高峰的惩罚,只是想想就不寒而栗,高峰可从没真正的相信过他。
刘毅却没有听出别的意思,胆子一直很小的他还没陈信号那么多弯弯道道,思考了几秒钟,便重重点头说道:
“那只有一个办法了,大队长留在这里等头儿回来,我跟在那些人后面寻找车队,只要头儿回来,我们就能将功赎罪了……”
听到刘毅的话,陈信号咳嗽不止,真没见过这么傻帽的家伙,能够轻易干翻百多名狂杀匪和伽罗的敌人是怎么好跟踪的么?万一人家杀了回马枪,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本想拒绝,可心中一想,貌似这是唯一的办法,没有交通工具,也不熟悉环境,连武器都没有,留在这里等高峰汇合还有一条生路,若是离开,谁也不知道自己会死那个角落。
“那你千万要小心一些,等你回来,我一定会和头说你的功劳,到时候就算头儿不奖励你,我也会补偿你的功能,这把枪你拿着,也许能用的上,还有食物和水,你都带上……”
陈信号就像变色龙,不断变换着嘴脸,不但将小手枪插到了刘毅腰间,还将先前带下来的包裹也给刘毅背上,自己一点都不留,让刘毅感动万分,呜咽的点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千万要记得,如果被抓住,不要说出我和头儿,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
望着即将消失的刘毅,陈信号嘶声裂肺的高声叫喊,刺耳的声音在空寂的空间里反复回荡,就见刘毅背着硕大的背包,转过身向陈信号挥舞着手臂,做最后的告别,当刘毅彻底消失不见后,陈信号脸上的担忧瞬间消失,一把抓起伪装布跑到千米之外的另一个角落,将自己藏的严严实实,这次他决定,只要高峰没有回来,他死也不会离家伪装布。
一个人的时候,陈信号想了很多东西,以前在第三团的种种,战败后投靠高峰的提心吊胆,和军队为敌的心虚惊惧,还有刚才的惊险以及面对高峰的可能愤怒,这些走马观花的在陈信号脑中闪过,他就像一株没有根茎的飘萍,在地下世界的激浪中随波逐流,看不到明天的去处,一直为自己小命苦苦挣扎的陈信号在极度的孤独与煎熬中,突然涌出一股冲动,若有一日大权在握,他一定要掌握自己的命运,不要再像这样战战兢兢。
就在陈信号快要陷入思维的迷宫时,一道笔直刺眼的光芒突然照射到他藏身的伪装布,陈信号在强光灯下忘了自己还覆盖着伪装布,不由地尖叫起来,高昂的尖叫声在伪装布掀开后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脸色异常难看的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