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钊呢?”
彭俊钊,彭文赋的儿子,张百六的小外甥,此时尚不满周岁。
“还没醒!”张宛芳一边给张百六盛了碗粥,一边说道,“你别闹,吵醒了又哭。”
“哭?哭啥的?”张百六不以为然,手里的拨浪鼓依旧转来转去的敲个不停,口中还嘟嘟囔囔,“我说姐啊,别把个好好的小子养得跟闺女似的。哭哭哭,整天就知道哭,还不及他爹的!这能成嘛?”
不提彭文赋还好,张百六一提他,张宛芳的脸色立马就不太好看了。
她将手中刚刚盛好的粥碗蹲在桌子上,秀眉轻轻蹙起,对张百六问道:“我听说,你把你姐夫扔到街面上去要饭了?怎么回事儿?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
张百六听了,嗤笑一声。随手扯过一条板凳来坐下,捡起桌上的筷子,夹了点咸菜送到嘴里咀嚼着,口中含糊不清地说道:“姐,您还甭跟我提这个!您就知道我让他去街上要饭,您知不知道您弟弟前天晚上被人从窑姐儿的床上折腾起来,三言两语就赔了整整五千两纹银呐?一家人?跟他?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跟他是一家人!”
张宛芳当然也知道彭文赋平时是个什么德行,张百六说的话都是实情,她没办法反驳。但说到底,彭文赋也是她结发的丈夫,总不能真看着他上街讨饭去吧?
粥碗被轻轻推到张百六面前,张宛芳平心静气地跟他说道:“老六,就当看姐的面子了,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张百六端起碗来,闷头喝粥,不说话。
张宛芳见了,又是叹了口气,说:“你就算不在意我,也得在意在意老爷子吧?多大岁数的人了,让他知道了,那还得了?”
在张宛芳的意识之中,彭伦基本上就是她这弟弟的死穴,每每搬出来,都能逼得他一忍再忍,一让再让。
可不知道这次为什么不好使了!
非但不好使,张百六一听这话,手里的筷子‘啪’的往桌面上一拍,噌的站起身来。
他这猛地一动作,将张宛芳吓了一跳,眼神愣愣的盯着他看。
张百六说:“姐,这事儿咱说好了。前面的话,我只当没听见。打从现在开始,谁给他求情,我保证让他更难过!”
或许是张百六反常的态度让张宛芳有些接受不了,这一句话听在耳朵里,她那眼圈立马就泛红了,眼泪频频转着,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
一见她要哭,张百六心里就是一软。
本来今天他就没打算说软话的,但现如今被这眼泪一激,鬼使神差的话就顺着嘴边跑了出来。
“姐,您看您……好好好,别这样,别这样……”张百六抱拳频频作揖,说道,“我您还不知道吗?他是我亲姐夫,我是他小舅子。这我又不会害他!吃点儿苦头,不是什么坏事儿。只要他改了瞎混的毛病,能好好跟您过日子,我自然就把他放回来了嘛!”
张宛芳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一听这话,立时便没了泪水。笑着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可不准骗我的。”
张百六无奈地保证说:“知道知道!您放心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