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恩打开了门,只见布伦特伫立门外!
西恩有些惊疑地往布伦特身后望了两眼,那十几名看门的侍卫正趴在不远处的桌子上,或是靠着墙根瘫倒在地上,歪七倒八睡得死死的,有几个还打着如雷鼾声。
怎么都睡着了?西恩心中纳闷。
这些来自东恒重工私家军的侍卫在这一月时间里一直是兢兢业业,不论白昼黑夜地轮流站岗,把守着工作室,只要工作室的门一有什么响动,就会马上戒备地围过来的,怎么在最后一天松懈下来了?
布伦特似乎对侍卫的这副模样熟视无睹,并不理睬西恩的不解,他面无波澜地说:“西恩先生,能进去说话么?”
西恩点头,让布伦特进入了他的工作室。他朝那些睡着的侍卫多望了一眼,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只好暂时不去理会,关上了门。
“布伦特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吗?”西恩恭敬问道。
布伦特走到了西恩工作的黑檀木桌前,瞥了一眼大地图,又打量了下桌上堆积的杂稿,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不久,他淡淡地笑着说:“西恩先生,你也知道,这批物资的规模可以说是空前的,不论是对复兴军而言,还是对我们而言,都是一宗不可小觑的买卖,不容有失,法勒会长近日来一直对你所制定的运货路线牵肠挂肚,几乎可说是茶饭不思。明天就是走货的日子了,他特地派我慰问先生,并让我尽量协助先生,不知先生的计划书是否已完工?”
西恩点点头,“已经全部完成了,刚刚完成了最后一次的审查,布伦特先生,明天可以按原定日程运送物资的。”
布伦特不动声色地说:“很好!西恩先生,还请你为我展示一下你的计划书,我回去好向法勒会长详细交代。”
西恩略一思索,虽然法勒定下了规矩,计划书必须严格保密,除了西恩自己,货物上路前计划书不得让外人知道,但是,布伦特是东恒重工的第二把手,法勒会长的儿子,而且现在还是承法勒之命而来,自己似乎没什么拒绝的道理。
再有,布伦特经验丰富,前几次的货运计划布伦特给了西恩不少的点拨,计划书让布伦特审查,说不定还能找到自己所注意不到的疏漏或是更好的路线。
于是,一番酌量之下,西恩拿定了主意,不再犹豫,将收好的计划书重新取出放在了布伦特的面前。
布伦特看得很是细致,从头到尾一直一言不发,许久,他才合上了西恩的计划书,笑着说:“西恩先生,你这次的计划书完成的非常出色!我没什么可以补充的了,有了你这份详备计划,我相信明天的物资运送不会有问题的!”
西恩松了口气,心中稍稍安定下来,得到布伦特的认可,那么想必自己设计的路线应是不会有致命的谬误。
“西恩先生,收好计划书就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你可还要亲自动身,前往克鲁山谷,与复兴军第二军团的团长查普曼交接货款呢!”说罢,布伦特朝计划书睨了一眼,就行色匆匆地出门而去。【零↑九△小↓說△網】
西恩送布伦特出门,又望了一眼门前横七竖八倒着的侍卫,仍是不知个所以然。
“也许是太累了吧!”西恩低声说了句。
不过既然计划书没有问题,那么他就没什么好忧心的了,一放松下来,疲惫感就迅速地袭遍全身,于是西恩很快倒在了温暖舒适的床铺上,闷头就睡。
睡前的唯一一个念头,就是早些动身,顺路去见见苏,他好久没见这小淘气鬼了。
破晓之前,房间内那座古典雅致的立地红漆大摆钟响起了五声沉郁通透的鸣音,西恩即条件反射似地坐起,离开了温暖的床,迅速套上了那件披在衣架上的老旧黑褐风衣。他来到案前,取出抽屉之中的计划书藏进了风衣之中的口袋,大步流星出了工作室。
几个侍卫已是全副武装,凑成一堆低声嘀咕着,见西恩出来了,即刻精神抖擞地站得笔直,但彼此互望的眼神之中却有着一丝愧色。
“西恩先生,您,那个……昨天晚上真是万分抱歉!我们居然在站岗的时候睡着了,而且还是全部!这,这要是出了什么事端,那东恒重工精锐侍卫的脸面真是都让我们给丢尽了!”见西恩走了过来,一名侍卫忙道。
西恩无所谓地笑了笑,“不碍事,昨晚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你们不必自责!”
对眼前的侍卫,西恩认为没有说出布伦特到访的必要。
事不宜迟,西恩在几名侍卫的陪同下,转眼出了东恒重工总部,疾步向着三区冰上火焰铁匠铺的方向行去。
…………
…………
清冷的街道上弥漫着微小冰晶凝成的灰白迷雾,迷雾笼罩着伊斯瑞尔七大区域,却不显得有多朦胧诗意,一具具冻死街头的寒尸足以说明,这片严寒的冰晶白雾残忍而满怀恶意。
亘横的灰磐石城墙抵挡不住来自北方奥汀境内莫尔拉罕高原的高气压寒流。这股每年都要南下的强冷寒流,侵袭至伊斯瑞尔时即会形成冰晶白雾,这意味着在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里,伊斯瑞尔将进入一年之中最为严寒的深冬。
如刀寒风阵阵,带着锋利的冰晶划伤人的脸颊,冰寒刺骨的凉气丝丝透人心窝,让人不由自主地战栗,想要缩成一团。小部分人正舒适地靠在卧椅上,临着旺盛的炉火,裹着厚厚的羊绒花毯打盹。大部分人不得不在寒风的鞭笞下醒来,绞尽脑汁琢磨着如何熬过新的一天。
被迫早起的奴仆穿着单薄的破布衣,破底的麻鞋,暴露于酷寒的环境之中,手脚多处冻烂肿疮,疼痛异常,肮脏的脚底搁上了尖利的碎石瓦砾,不事处理,已是溃烂一片,沉默地滴着血,他们浑身上下少有完好无损的皮肤。对此,他们也只能听之任之,因为根本没有闲钱买伤药。他们瑟瑟发抖打着牙颤,或是不敢怠慢地搬运着大小货箱,或是敲打修葺着受损的桌椅板凳,若是耽误了自己老板的生意,那么等待他们的只有凶狠劲道的棱刺皮鞭。
每年的这个时节,都会有大量的人口因经受不住严寒而死,其中死亡人数靠前的几种人为游荡者,奴隶,贫民,乞丐,孤儿,酒鬼,嫖客(大概是因为没钱可付被打晕扒光衣物扔了出去)。
“见鬼!这种天气简直就是恶魔的化身!嘿,兄弟,喝上这一壶热乎乎的羊奶酒壮壮胆儿吧!喝完酒,我们就一起去掀了地狱的油锅!”——某个因白雾冻死街头的落魄吟游诗人。
沿途,西恩一面吐着热气,一面疾行,身后跟着五名侍卫,往三区的一路上,依稀可见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家杂货铺开着店门,忙碌的只有奴仆的身影。
靠着街边还蹲着不少乞讨的乞丐,只不过他们似乎已没了力气乞讨,一个劲儿不停地颤抖着,依偎一处互相取暖。西恩经过时,他们也只是漠然地一抬头,就又低下头去,灰暗眼神中不带有任何色彩,如一潭发着腐臭的死水。
西恩停下脚步,他看见了角落里一个蜷缩的孤儿,似乎是因染病而被众人排斥在外,瘦的只有皮包着骨。西恩默不作声地取出了口袋之内仅有的三枚金币,趁着所有乞丐不注意,偷偷塞进了那孩子的手里。
等到那孩子反应过来自己手中是什么的时候,西恩已是隐于远处的白雾之中。
“这没有任何意义……”西恩叹息,他心里清楚自己绵薄的仁慈根本帮不上忙,他们终究是熬不过这个冬天的。
三区长街的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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