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麻利的打开了大门中间的小门供大胡子出去。
“不用给我留门。”大胡子说道。
“大当家的晚上不回来了?”刘中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
“怕回不来。”大胡子说道。
然后,他的身体就消失在这荒山野岭的无边黑暗里。
“怕回不来?”两人的眼神更加迷惑。这是什么意思呢?
不过,他们都觉得大胡子的背影即威武又悲壮。
恨山很静。因为它没有人声鼎沸车水马龙。恨山也很热闹,因为每到夜晚的时候,这绵绵恨山里的秃狼野鸟大虫小虫都会跑出来吼几嗓子。
所以,走在山涧间的大胡子一点儿也不觉得寂寞。
月亮只露出一弯细芽,很细,也很淡。夜晚的山风很凛洌,刮在人脸上像是刀子。
他不急躁。也不贪快。
说是出来杀人,不如说是访景。
走啊走啊走啊走,一走走到恨山口。
恨山口是一个地名。其实也只是两块大石一左一右的对接在一起,中间留出来一道口子供人通过。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倒'U'字型。
过了恨山口,再往前走一段时间,就是大马路了。那个时候,就等于是出了这恨山地界。
可是,大胡子停住了脚步。
因为在恨山口的出口处,站着两名身穿黑sè衣装的男人。
他们的身材都很高大,一个长发披肩,穿着黑sè的风衣,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弹钢琴或者画画的艺术家。另外一人却剃着光头,光头在黑夜里闪闪发光,看起来比天上的月亮还要明亮一些。
天sè太暗,他们的面目轮廓在黑暗里一片模糊。
但是,大胡子却能够看到他们面部表情的每一丝细小的变化。
“你们害怕?”大胡子出声问道。
“只是觉得奇怪。”长发披肩的男人说道。“你有多少年没有走出来过?”
“我也记不清楚了。”大胡子说道。“但是,今天晚上我要出去。”
“看来不能如你的意了。”光头男人笑了起来,他的脸sè微微有一些兴奋,就像是和老朋友在对话似的,说道:“我们哥俩等在这儿的任务就是把你拦下来。当然,也顺便做一些其它的事情。虽然都失败了。”
“以前我不出来,是因为我不想出来。现在我想出去,我就一定要出去。”大胡子说道。
“我们兄弟守在这边二十年了。二十年来,我们一共派出去三十四个人,总共进行过二十二次的刺杀------当然,这些人没有一个人能够回来。”皮衣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铁烟盒,盒盖‘砰’地一声弹开,问道:“抽根烟?”
“不抽。”大胡子说道。
“我们兄弟倒是养成了抽烟的习惯。”风衣男人自个儿抽了支烟放在嘴边,用防风打火机把烟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在这种地方执行任务,闲的鸟都抽筋。烟酒就成了最好的朋友。”
大胡子沉默。
吐出一口烟沫,风衣男人眼神凌厉的看向大胡子,说道:“那么多的挑衅和刺杀你都忍下来了。在他们最迫切的想要你走出这道风口,然后光明正大的把你除掉的时候你都忍下来了-----为什么现在反而沉不住气?”
“为了我儿子。”大胡子咧开嘴巴笑了起来。“你们见过我儿子了?”
大胡子笑得很开心,也笑得很纯粹。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在提起自己的儿子时满脸骄傲的神情。
要是被恨山监狱的人看到,他们一定没办法想象,那个整天板着张脸不苟言笑对自己的儿子动辄打骂的男人,他在提起自己的儿子时会露出这样的一幅笑脸。
“见过了。长的和你很像。”光头男人笑着说道。
“是。长的和我很像。”大胡子说道。“他们要杀掉我的儿子。所以我出来给他们提个醒-----我还活着。”
“是应该提个醒。”光头男人说道。他一边说话,一边把手上的黑sè皮手套摘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军刺。
让人惊奇的是,这把军刺和大胡子插在皮革里面的军刺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光头的军刺要稍微小上一些,大胡子的军刺更大,和他的体型更加搭配。
在那个神秘的地方,原本就有这样的规矩:每一把武器都是定制的。根据你的身高、重量、速度、习惯xìng的使用方式而量身定做。
所以,每一把武器看起来相似,却又不尽相同。
“既然这样-------”风衣男人把手里的烟丢掉,一脚踩上去把它碾得支离破碎,说道:“教官。希望你还和以前一样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