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纪元,胜利历第二年二月火耀日……
伴随着隐隐震动,主位面的天空亮起纵横光线,由梳到细,来回振荡。
各色神光在光线中流淌,有赤红神系那种以暗金为基色变化的,有自由神系以蓝白亮金变化的,连刚刚成型的意志神系之光都有。
光彩变幻中,绰约可见一个个难以想象的宏伟身影,像牧羊甚至种岛那样,牵引着神光来回编织。
救世同盟之下的费恩诸神,完成了继清扫天堂山、守卫星海之后的第三件壮举:修补和完善主位面屏障。
这是懵懂凡人的认知,他们跪伏在地上,以各种语言各种姿势热诚的祷告,感谢诸神的恩赐,祝愿诸神永恒不朽。
那些已经启蒙开智,乃至获得了超凡力量的凡人更为激动,他们知道就跟前两件壮举一样,眼前的伟迹是神祇与凡人共同完成的,而且凡人到神祇的路途不再阻隔。他们憧憬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投身到新的壮举中。
就在神光来回穿梭,编织屏障的同时,一块超过旧大陆三分之一的浮陆自天空降下,稳稳的落在旧大陆之西的破碎洋中。
这块生机盎然,还没怎么开发的大陆经过三个神系的商定,已经划定了相应范围。未来会有络绎不绝的移民来到这里,建设他们的新家园。
住在那一带沿海的居民能看到,神光自天顶降下,包裹着浮陆的边缘,压住了海水的沸腾,没有让这块浮陆引发冲天海啸。
还有居民们没看到,但海灵们看到的宏伟景象。就在各处的海底,处处通往地底世界的涡流加速,将更多海水吸了进去,让本该升高的海面维持在原有高度。
海灵们不只是看热闹,两洋一海的海灵全动员起来了,操作各类救世同盟下发的魔导机械,加固他们的居所,建造拦鱼堤坝,防止太多海洋生物被吸进去。
捞点平常很难捕捉到的海鲜当然是顺便了,赤联那边的几个吃货公社格外积极,谁让他们有吃货女神……不,希望女神带头呢。
诸神联手修补主位面屏障,不仅仅是用来压制新大陆降落产生的影响,更大的作用是抵消另一块大陆通过印记城,离开费恩世界产生的影响。
已经升到印记城位面外的蒙特希虚空堡垒上,来自救世同盟各方的要员们伫立于观景台,看着滚滚暗金光流涌入印记城位面。
这是已经改造为“神国舰”的赤红神国正在向费恩世界外运动,因为尺度和能级太高,规模太大,无法直接通过亚空间运动,只能将一部分物质能量传输到费恩世界之外再进行重组。
整个行动既涉及到无数尖端科技,又在根基层面对费恩世界进行着巨大改变,各方势力的核心成员以及神祇代表,几乎都来到了这里,亲眼见证堪称史诗画卷的这一刻。
就连远处被轰得七零八落,只能隐约看出是浮空船零件的残骸里,也有散发出黑夜之力的影子在摇曳。
“格芮塔啊……”
观景台上,自由联邦第一任大执行官佐尔德放下魔导观星镜,感慨的嘀咕。
夜女士的代言者格芮塔,并没有在星海之战中陨落,此刻也来观景了。
从另一个角度说,格芮塔也早就消失了,现在的格芮塔只是夜女士用来观察和接触世界的一根触手。
所以佐尔德并不担心,这个曾经跟自己有夙仇的妹妹,会来找自己麻烦。
就算那仍然是格芮塔,他现在也是半神之躯,正通过联邦大执行官这个职务探索他的成神之路,在自由神系中广受瞩目,深受期待。
佐尔德甚至有点小小的期待,希望格芮塔能以夜女士代言者的身份对自己干点不利的事情,当然只限此刻,这样自己的声望就能更上一层。
至于安全嘛,他完全不担心,他在蒙特希虚空堡垒呢。这座堡垒在不久前的试射中,将游荡者的星舰轰成了零件。格芮塔所在的地方,正是其中之一。
那些游荡者……
佐尔德有些遗憾,没对救世同盟造成任何威胁。
早前确认了游荡者在精灵海军的入侵中充当了两面派的角色,他们就成了救世同盟的打击对象。在几场算不上激烈的战斗中,游荡者接连被联邦和赤联的舰队打击,只好丢下星舰逃了出去,星舰也就变成了蒙特希堡垒试炮和赤联新年庆典的靶子。
费恩世界之内,没有什么大的动荡了,暗日帝国那帮宵小又不值得翻搅起来,自由联邦的民意,就必须在民生之类的细节上入手。而这又取决于跟赤联的竞争态势……不对,应该说是追赶脚步有多快,非常头痛。
这是个不错的话题,但得看跟谁聊。
老唐古斯、莫德温、小巴斯拉扬那些人不感兴趣,他们只关心金蒲耳,把他佐尔德当作在台上招展的傀儡。而作为自己搭档从政的民政官弗洛多,这个时候又替代自己,坐镇已经改名为辛西尼亚的神殿山。
对了那位与自由女神同在的魔法女皇海瑟薇呢?
佐尔德有些失落,海瑟薇还没出现。
主位面天穹深处,浮空岛上魔法塔林立,中心高塔中,自由女神的另一半,魔法技艺女神海瑟薇正陷入自闭状态。
“我不听!我不去!”
她穿着睡衣,黑发凌乱,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回应着辛西娅的呼唤。
“给我的请帖是什么语气?把我跟洛希弗斯和老唐古斯那种人相提并论,他还有没有良心!”
海瑟薇扔着水晶杯,杯子啪啦啪啦的在墙上碎裂,仿佛在一次次展示她那破碎的心灵。
“我绝对不是在乎他的态度!他不请我最好!问题是他请我又故意这么贬低我,他就是存心的!”
海瑟薇很坚强,当然不会哭,虽然眼圈是红的:“我跟他是什么关系?不、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跟他从身体到灵魂,一块块掰碎了揉烂了,细到每个灵子,都碰撞摩擦……接触过了,没有人比我们的关系更紧密,没有人!”
辛西娅的投影叹气:“的确没有凡人超过你,但有的是女神……”
海瑟薇怒哼转头,辛西娅又说:“要怎么样你才会去呢?”
不等海瑟薇说话,她自问自答:“李奇亲自过来,一个人,热情的拥抱你,然后说,我们私奔吧,坐你的新幻影号,我们一起冲出费恩世界,去浩瀚无尽的多元宇宙流浪。”
“没有小红,没有欧萝拉、凯瑟琳、菲妮……总之没有那堆讨人厌的女神,还有那些他牵挂着不放的凡人,只有我们两个。”
“这样……就算是谎言,你也会装作相信吧?”
海瑟薇脑袋埋在抱枕里,闷闷的嗯了声。
没办法,真是的这样,哪怕是谎言,也证明她海瑟薇-泰德值得他撒谎。
所以……她会答应的,虽然也是谎言,但大家都明白的不是吗?
她痛苦的呻吟道:“辛西娅,我的道路在哪里,我不想留在费恩世界,看着他跟小红那帮……贱人的背影。”
辛西娅深深叹气,然后笑道:“奇丽不是还在吗?”
海瑟薇抽着鼻子说:“奇丽说了要在不朽之渊外面陪特雷希娅,我去插一脚算什么啊。说不定还要跟罗姆罗斯打起来,那多丢份。”
辛西娅说:“罗姆罗斯也去蒙特希要塞观礼了……”
海瑟薇一跳而起,悬在空中,黑发飘飞。
她自言自语着,语气异常热切:“按李奇的说法,罗姆罗斯正在效仿坐黄金马桶的那位,整日呆在皇宫不出来。会让他动弹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
紫蓝光影流溢,转瞬就换上了华贵礼裙,连最流行的魔法妆纹都画好了。
她握着单手魔杖,兴奋的道:“奇丽出来了!”
身影消失不见,辛西娅摇头笑笑,投影也跟着消散。
片刻后,海瑟薇就出现在蒙特希虚空堡垒的观景台上,微笑着招手回应掌声和欢呼,同时在传讯频道里婉拒了包括佐尔德在内的无数邀约。
她在角落找到了几乎整个藏在阴影里的罗姆罗斯,后者脸色苍白,眼瞳无神,仿佛就是具没有灵魂的空洞躯壳。
这不是他灵魂游离天外,而是他的本貌,第二个自称神皇的凡人,走了跟赤联和自由诸神截然不同的力量之路,灵魂与肉体合一了,在其他神祇的感应中,自然找不到灵魂。
还好海瑟薇也不是旧时代的神祇,而是人神合一的超神,还能以凡人之眼看清他的状况。
她直接问:“罗姆罗斯,奇丽呢,别告诉我你不是为她而来的。”
罗姆罗斯呆滞的转头看她,低沉的说:“我是为了她而来,但不是为了……为了追逐她……”
“不,我的确是来追……追逐她,但不是希望……我只是想让她兑现之前的承诺。”
罗姆罗斯吸收的灵魂太多,还能跟她清晰对话,意志力已经大到了诸神都畏惧的程度。
当然海瑟薇是知道的,罗姆罗斯不过是在找借口,忒温丝已经被他完全吸收了,但没这个借口,他根本不敢来找奇丽。
赤联曾经提出过提取灵魂烙印重生忒温丝的方案,但这需要罗姆罗斯放弃自己的道路,自然被他拒绝了。
罗姆罗斯说完,目光又转回原本的方向,只是痴痴看着。仿佛前方那个身影就是生命中的太阳,不敢靠得太近,那会融化掉,像现在这样远远的看着就足够了,足够温暖他的心灵,让他确认自己的存在。
海瑟薇叹气,这可怜的娃……
顺着罗姆罗斯的目光看过去,看到那个身着麻袍,像是苦修士的高挑身影。正仰头看着恢宏的光流,露出的秀丽侧面上,黑发飘摇,
暖暖的什么东西在心胸中蔓延开,让海瑟薇有点发涨,她欢快的奔过去,什么罗姆罗斯一下子丢到了九霄云外。
她抱住对方,跟小孩似的又蹦又跳,对方淡淡笑着,并不挣扎,像宠溺孩子一样。
“天哪,奇丽,你能留下来真是太好了!”
海瑟薇喘着气,笑着说:“如果你真的也在上面,我恐怕会认真考虑跟着一起出去闯荡了。”
奇丽捋了捋发丝,拍着她的背安慰说:“我要替李奇守着费恩世界,所以绝对不会走的。”
海瑟薇紧紧拥着她,压住那股幸福得想流泪的冲动,哑着嗓子说:“你是想守着我,提防我干坏事,对吧?”
奇丽笑道:“我守着你也没用,你天生就会干坏事。”
海瑟薇终于镇定下来,噗哧笑了:“你这么一说,我更得努力了。”
牵着奇丽的手,海瑟薇也抹去了身上的华丽装饰,就穿着普通的法师袍,跟她一起仰望如星河般的滚滚光流。
“等哪一天,费恩世界容不下我了,我也会出去的。”
海瑟薇说:“到那个时候,你会不会追出来?”
奇丽耸肩说:“除非找到彻底救出特蕾希娅的办法,否则我不会出去的。”
海瑟薇摇头:“不朽之主特蕾希娅,就是凡人对理想国的憧憬。只要世界还有不公不平,还有压迫,凡人还舍弃不掉等待救世主的人性,她就会永远存在。”
“除非让所有凡人成神,否则你是救不出她的。”
“可你们……好吧还有我们,都否定了纯粹神祇的道路,也就是说,我们所做的任何努力,都是将她的不朽之渊踩得更深,又怎么可能救出她呢。”
奇丽转头看她,笑道:“简单,换个人去做不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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