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和朱元璋睡在一起,是以把陵墓安置在凤阳,随着迁都北平无疾而终,他也在金陵和凤阳各自钦点了风水宝地,大抵他还是和皇祖父更亲近一些。
朱高炽见发妻泪流满面,忙说道:“朕也不想死!不过是预先交代交代,朕信不过太医院那些庸医。”
张氏忙说道:“万岁若信不过太医院,当传檄天下,广召各地名医进京。”
朱高炽微微摇头,犹豫着是否当着徐灏的面说出来。而徐灏心中一动,马上黑着脸说道:“陛下别妄想服食什么灵丹妙药,这世上压根就没有长生不老的仙丹,纵使有张三丰这样的世外高人,也不过是其一个人天赋异禀而已,常人吃了没有不死的。”
被说中心事的朱高炽怒道:“医生无用,仙方又不可信,你难道叫朕束手待毙?眼睁睁看着我死?”
徐灏说道:“没人能阻止你。不过我今日就放下话,谁敢进献毒药,一旦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必诛其十族不可。太子你怎么说?”
朱瞻基大声说道:“舅舅之言就是我的意思,谁敢害我父皇,我就与谁不共戴天!”
徐灏别有深意的看着他,说道:“说得好!天色不早了,臣告退!”
深夜,暖阁里只剩下了帝王夫妻俩,张氏见丈夫醒来,轻声说道:“徐老三可信得过么?”
朱高炽也轻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的他能信得过,将来嘛就不一定了。你要记住,他若试图联络大臣,培植党羽的话,那他就是大明之曹操,必须抢先诛杀,反之他就是我朱家最可信赖之人,权臣与良臣都在他一念之间,就怕我死后再无人能制衡了。”
张氏说道:“臣妾以为他不是那样的人,不过万岁说得对,天晓得他心里想些什么,现在的作为又是不是故意为之呢。”
“嗯!”朱高炽说道:“就让他当一辈子的国公吧,朕会知会六部,联名上书立下规矩,勋贵永不得入阁。其实你也不必太担心,有张玉父子在,徐老三翻不起大浪。可叹朕不能感情用事,虽不想背上妄杀忠良的千古骂名,但如果他稍有异动,那朕临死前就会立下遗诏,赐死他,永绝后患!”
张氏放下了心,柔声道:“臣妾还担心陛下真的让他入阁参赞,是以心中惊恐,只要他不能位于中枢就好。”
朱高炽笑道:“我最信任他,可也最不信任他,适才那番话半真半假罢了。徐老三没让我失望,他若一力拒绝,恰好证明了他的野心,而他却没有拒绝我,想徐老三这人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信守承诺。当年他若要背弃我父子,那现在咱们不定被圈禁在何地,这份恩义我一辈子不能忘,除非必要绝不能杀了他,我待他如手足,希望他也能始终待我如兄长。”
近在咫尺的侍卫房,徐灏对着天上的月亮自斟自饮,真是有些年没踏进权势的漩涡中了。
高处不胜寒的滋味并不好受,因为你永远不会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遇到不测,所以为了权利为了继续活下去,那就不得不千方百计的排除威胁。
徐灏不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的生活,什么执掌乾坤一展胸中抱负,挥斥方遒才不负此生,大丈夫生为人杰死为鬼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诸如此类,真是令人热血沸腾。
徐灏更喜欢人各有志这句成语,想成就一番事业不为过,人也要有志向,而他的志向是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即使这日子过的和想象的不同,甘愿平凡不代表没有志气。
有人喜欢热血,有人喜欢战争,有人喜欢政治,有人喜欢做官,有人喜欢经商,难道能说喜欢做农民的窝囊嘛?人要记住,这世上百分之九九的人都是平凡百姓,谁也没有资格鄙视别人的梦想和职业。
远处,一身黑衣的姚广孝缓步走来,坐下来笑道:“贫僧来讨杯酒吃。”
徐灏笑着给他倒酒,姚大师也是个奇葩,一心辅佐朱棣成就帝业,事后则啥也不要,所赐金银全部散给宗族亲人了,死后赠与的国公名誉,也没人能够继承,倒是经徐灏劝说,动了把侄儿过继的心思,却一直犹豫不决,说到底他还是怕名声受损,想孤独老死以证明自己仅仅是为了抱负,而非功名利禄。
相比之下,徐灏的初衷是为了荣华富贵,现在二人各得所需。
姚广孝没有喝酒,而是说道:“不如你学学和尚,索性归去。”
徐灏笑道:“人在江湖,你还不是一样被羁绊在朝。”
“和尚了无牵挂。”
“可你有胞姐亲族。”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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