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准戴上手铐脚镣,满堂立时哭声一片,至此很多年纪轻轻的童生才悔不当初,一时冲动结果铸成了大祸。
不管做任何事,都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尤其是聚众对抗政府这一方面,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却傻不愣登的替幕后之人做了送死鬼,记住你面对的是国家暴力机构,而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买,追求正义理想就要有流血牺牲的觉悟,等到了吃花生米的时候,真的没人可怜你。
这些年轻好事之人,因李知府说他们聚众滋事,挟制官长,将来都要按照反叛罪名法办,一个个都痴呆了。混混僵僵的被拖走,也就是大抵一个都活不了了。
李知府叫师爷和书办起草文书,把这些人的劣迹都写明白,请求上面重重的惩办,不然不足以镇服地方。有功名的一律斥革,其余同党闹事之人,皆要捕拿治罪。
文书中少不得埋怨了几句王知府,说他如何的疲软可欺,闹出事来后。还替犯人们遮掩,这不是试图避重就轻,为自己的失职开脱么?
县令进来禀告其他事,和辽东人有过节的那个店小二父子。连着里长地保,还有捆了商人的那一帮乡下人,都收押在县衙,求大人示下。怎么落?
李登一听还有这事?想起当日矿师曾说过要写信给京城的徐大人,心中一动,说道:“你为什么不早说?这些人得罪了贵客。自然都要重办!”
马上又传讯一干人等,店小二父子打了五十大板,命赔偿三百两银子,限期半个月,逾期不交贬为奴籍。里长和地保保护不力,其中里长打了三十大板,罚银五十两,地保因当日没有出现,罪加一等五十大板,一百两,革退。
乡下人每人一百小板子,继续收押等待上宪批示,这一番审讯如同秋风扫落叶,那叫一个痛快淋漓,官吏们都看傻了眼。
完事了,叫书办把这些事都写进去,又添了许多的细节,无非是说他办事谨慎勤奋的意思,并且另外多写了两分帖子,一份送往长衫布政使司,一份送往胡广几个藩王府,以便卖弄他的本事能力,好叫各方大佬记住他的名字。
单说八个捕快奉命出来,领头的一个叫钱文,一个叫吴纬,先去了茶楼商量。
钱文做了五年捕快,以前是军户出身,在同僚兄弟中德高望重,先说道:“瞧这位府尊,今天头一天接印,就了这么大的虎威,脾气不小呀!差咱们去拿人,若拿不到一定会自讨没趣,弄不好还得把十几年的老脸都丢掉,被当堂打板子。”
吴纬笑道:“据小弟看来,真正闹事的人,拿到的不少了,没必要再去累及他人。不如趁着找个机会,吓唬一下,又能乐得做好人,又能捞点钱财,岂不一举两得?”
钱文摇头道:“钱也要拿,人也要拿,一个人不拿,府尊面前如何交代?就拿他两个俩搪塞搪塞好了,又没牵连无辜,亦卸了咱们大家伙的干系。”
众人纷纷说道:“听大哥的。”
当下他们有意无意的放出了风声,吓得那些参与闹事的人家,慌忙往城外逃去,虽非十室九空,也差不多逃了大半,还得领他们的情。
至于那些男人被拿去的人家,家里剩下些妻儿老少,得知要被判成反叛罪名,哭哭啼啼哀声一片,怎禁得住一帮如狼似虎的公差上门讹诈?
有钱的掏钱买个平安,没钱的能逃得逃,逃不了的算你家倒霉,被随便捉拿了两个,押到了府衙销差。
李知府不问青红皂白,下令就打,打完了收监,整个经过堪称一气呵成,绝不拖泥带水,那叫一个潇洒。
如果放在刘瑾等人掌权的混乱时期,很大可能人头都要落地,毕竟这里面武童居多,真正的读书人不多,就算不大杀特杀,这帮人也好过不了。
好在这是政治清明的洪熙年间,对勾决人犯慎之又慎的时候,就算省里上报朝廷,大概也过不了刑部和内阁两关,更别提朱高炽了,打砸衙门确实是大罪,问题是不没死人嘛,而且这里面好歹还有个因果关系,哪怕就算罪无可恕,又岂能一口气杀这么多人?顶大天问斩恶。
而布政使傅大人就没打算杀人,每个省都有每年判决死刑的潜-规则名额,又不是真的杀官造反,有病才会大肆杀戮,死刑犯太多了,岂不是说明官员治下无能?
如此没几天,文书批了下来,命把滋事的犯,一概革去功名,永远监禁。徐灏在辽东实行的保释制度隆重登场,布政使司玩了一把流行,其余的从犯可以保释。
对此李登显得非常失望,既然上面不让杀人,那我也不能轻饶了他们,不然岂不是被人讥笑?
重新提审一干人犯,此时的黄汉生已经彻底崩溃了,没了功名他什么也不是,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玩火**,以往仗着大明律里的漏洞以及小聪明,诉讼可以令他玩弄官员于鼓掌之间,却不知那是没人和他计较就是了,诚然举人的身份是一道最好的护身符,但真的触怒了官场,要扒了举人的皮只是分分钟的事儿。
崩溃的黄汉生很没义气,检举了一些人,都是和他关系亲近的,有秀才有童生也有地痞无赖。
李登便定下了八个人的无期徒刑,明朝称作长监,因为加了永远二字,意味着除非帝王大赦天下,列出了某些罪名可以特赦外,这一辈子大概要把牢底坐穿了。
其余一概取保,刑部对此制定了一系列的章程,按照身份家里贫富,金额都有一定的上限,要不然真的会闹得天下大乱,银子进了衙门就是肉包子打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