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园。
梁老夫人得知梁辙夫妻去赵家,眸色暗沉,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放,捻了捻手中的佛珠。
香炉里的香烟袅袅,阳光暖暖和和,外面鸟声啾啾,秋虫唧唧,房子里寂静无声,正是深秋极好的时光。
可是,罗妈妈站在一边,有些心神不宁。
昨天,不是她当值,她不过要出去听戏,就被土匪卷走,一包蒙汗药弄晕了。等她醒来,也不知道身处何地。然后就是莫名其妙的问话,问完之后,她再次晕过去,醒来之后,发现就在自家院子后墙外。
这是第二次被掳。
罗妈妈虽然做过很多不光彩的事情,但是这些年平西侯府十分平安,她也过得十分安稳,比寻常的县太爷还要舒坦,好日子不知道多逍遥,还盼望着这等好日子能长长久久呢。
她当然很惜命了。
哪里受过这等惊吓?
因此,第一次被掳,她真是吓破胆,对方只拿刀子划了一下她的脖子,她就什么都招了出来——命都没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金银财宝还怎么享受?
不过,经过第二次惊吓,惊魂未定的罗妈妈昨晚恍然惊觉,对方只怕并非土匪。
只要略一琢磨,就会发现,对方的手段很粗糙、拙劣,借口也很牵强,经不起推敲。
只怕是对方早就知道,就算罗妈妈知道他们不是土匪,罗妈妈也不敢告知梁老夫人和平西候。
相反,罗妈妈还会极力隐瞒这件事。
无他,罗妈妈能将这么秘密的事情透露出去,若是梁老夫人和平西候知道了,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罗妈妈。
罗妈妈不相信对方是土匪,却相信对方手段很辣,所以她是真的害怕——她当初害过人的性命没错,但不代表她就不怕别人害她的性命。
上一次被蒙面问话之后,她男人就遭了秧。
好好儿地在街上走着路,不知道哪里飞来的一块手掌大石头砸到了他的脸上,顿时头破血流,鼻子都歪了,天天吃药如今还没好。
她男人往日里就是个硬茬子,仗着媳妇子是平西侯府梁老夫人身边的人,没少横行霸道。遭了无妄之灾,她男人哪里肯善罢甘休,告了官,也交代了道上的人仔细着找扔石头的人,可惜直到现在也没有个眉目。
她知道,这是对方给她的警告。显然可见,对方不但十分厉害,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做事情随心所欲,不讲道理。
自家也有依仗,这么久也没查出什么蛛丝马迹,可以想象,如果他们要取自己的性命,并没什么难度。
她不想死啊,她现在金银满屋,住着大院子,奴仆满院,比县太爷的老母亲还要风光几分,她怎么愿意死呢?
……
“新春,你今儿精神头不太好,有什么事情吗?”
蓦然,罗妈妈听见梁老夫人语气淡淡地发问。
新春是罗妈妈的名,是梁老夫人当年亲自取的。
尚在闺中的时候,梁老夫人身边就有春夏秋冬四个得力的丫鬟。后来,有的放出去了,有的死了,梁老夫人就继续补充人,反正不管是谁,都是这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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