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桓定不辱使命。”芈桓接过酒樽踌躇满志的一饮而尽,然后转过身去对着五百校刀手大声下令道,“出发!”
芈桓跳上战马,目光在人群中搜素到了那熟悉而日思夜想的倩影,凝视良久。
此时的关银屏也在深情的注视着他,四目相对,彼此心中自有一种难以名状的不舍,骤有千言万语,此时却面对无言。真是:
望眼欲穿情意浓,魂牵梦绕肠已断。
相视良久,芈桓突然回头,决然的将马缰绳用力一扯,双腿猛力一夹马腹,那胯下战马一个健步,飞也似的奔了出去。
“子轩!”关银屏颤抖着声音,一路小跑追了过去,目送着芈桓消失在天边的尽头。
而此时人群中的王甫,却在回想着芈桓对他说过的话。
原来,芈桓在交代了关银屏之后,是晚又拜访了王甫。
至晚,门人来报,门下督芈桓求见,王甫忙出郭相迎。
“芈将军光临寒舍,不胜荣幸。”王甫热情迎入。
“深夜到访,多有叨扰,还请海涵。”芈桓抱拳施礼道。
王甫亦还礼道:“哪里哪里,芈将军今次来访,所为何事?”
“特为荆州防务而来。”芈桓直截了当的说道。
“目下荆州防务有何疏漏吗?”王甫问道。
“荆州防务并无疏漏,但恐魏吴两路来袭耳。若北兵来犯,自当竭力抵敌,然亦需防东吴袭我之后。彼狼子野心,并无信用可言,不可不防啊。”芈桓忧心道。
“我亦在忧虑此事,芈将军可有应对之策?”王甫亦感同身受的道。
芈桓想了想说道:“我王新得西川,与曹魏在汉中之地必有一战,不管胜负如何,北魏在荆北必有所行动。倘若魏吴暗中勾结,必相约共取荆州,然孙权谨慎,必欲待魏国先发兵,他好静观其变,坐收渔利。”
王甫思虑有顷,徐徐的道:“若遣使与东吴修好,以慰其心,使之不至背盟,如何?”
芈桓道:“此法可行,然终是扬汤止沸,收效甚微。荆州是东吴必争之地,此乃其立国方针,之所以未敢轻动者,乃畏北魏之强。来自北方的威胁是东吴与我结盟的基石,如若汉中一旦开战,这种南北均势势必打破,荆襄之地的一股暗流涌动,必将风云变幻,世事难料,不可不察啊。”
王甫踌躇道:“如此,诸葛军师的八字方针要变了,应改成:北拒曹操,东防孙权。只是知易行难,稍有不慎,恐将铸成大错。”
“正是此意,我料没有必胜之把握,东吴必不敢大举出兵,只要荆州的防务不懈怠,彼无机可乘,自然无忧。若北兵来犯,驱离出境则可,切不可贪恋一城一地之得失。”芈桓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君侯刚愎,王将军当多多进言才是啊。”
“王甫既为人臣,定当竭尽所能,承担进言之责。”王甫欣然道。
汉中之战尚未打起来,此时的荆州应当无事,然而世事难料,谁也不能预测突生的变故会不会发生,还是早作防备比较好。
其实荆州的得失只在关公一念之间,芈桓深知其为人,刚愎而自傲,他人之言未必肯定。只是这王甫,乃是府中智囊,深得关公赏识,非比他人,希望此人的逆耳忠言他能听得进去。
出征在即,芈桓所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他说完这些郑重的看了一眼王甫,眼神中充满了信任。王甫也感觉到了对方的拳拳之心,更觉自己肩上的担子沉重了。
王甫慨然道:“芈将军请放心,荆州尚有雄兵数万,兵精而粮足,贤臣猛将甚多,我等定当尽心竭力辅佐君侯。”
芈桓点了点头,正欲转身离去,突然停住脚步,忧虑的道:“糜芳、傅士仁,贪小利而志不坚,此二人不可委以重任。若东吴启用年少孺子为将,此乃骄兵之计,切不可轻敌大意。”
芈桓说完这些话,头也不回,昂然而出。
……
于喧闹的人群中,王甫在静静的思考着,他想起了芈桓昨晚和自己说的那些话。孙权真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撕毁盟约,暗袭荆州吗?糜芳乃刘皇叔之妻兄,其人果真不可信吗?孙权怎么会启用孺子为将?
一团团疑问在王甫心中激荡,这信息量有点大,他需要好好理理清楚,慢慢消化。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芈桓心系荆州安危,临行不忘嘱托自己,其良苦用心可见一斑。从另一方面来看,当下荆州四向群雄环饲,正处于危机四伏之下,稍有不慎,必将铸成大错,悔之不及。
王甫在心中暗暗立誓,一定要竭尽所能,保荆州无虞,这是他与芈桓的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