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连去刘家走亲戚,都被宫阿爹当弱不禁风小哥儿照顾了一路的宫十二,还在很认真地希望,嗯,能有点儿什么事,可以让宫阿爹忙得忘了他是个哥儿,或者最起码的,就是记得也无暇来盯着他,就好了。
但等事情真的来了,宫十二就斯巴达了。
——能让阿爹忙起来的事情辣么多,怎么就非得摊上这样要命儿的大事呢?
刚来那时候,就又是旱灾、又是蝗灾的大灾,后头又是今年热了明年冷了,庄稼收成一不小心就很不如意不说,连人都有冻死、热死、渴死、给雪压塌屋顶死等等各种死,宫十二给烦得够呛,也吓得够呛,甚至在系统君透露任意门之至妙任意处之前,都不敢太急着回家了好吧!
就是这两年,托系统君各种胡萝卜加皮鞭诱导督促的福,宫十二将棉花种植、火炕保暖等等都给折腾出来了,小王村里外远近的日子眼看着也算安定繁荣了起来,宫十二都不敢太信任其抗灾能力。
毕竟总体生产力摆在那里,宫十二再能折腾,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里头就折腾出二十、二十世纪的水平——
当然就是二十一世纪,天灾中也没谁能保证无有死伤的,只不过此时、此地,应对天灾的能力更为不足罢了。
不足到宫十二很烦恼很烦恼,不得不认命接受那大儒入仕的任务,好给宫阿爹等人留一个更安定的环境,和一个更能应对天灾的家族。
在被庚金之精伤到之前,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得不错,本以为这一回该能认真攒够奖励点好回家了。
然而,现在,宫十二知道,他错了。
大错特错。
这两年小灾不断,可大灾没有,宫十二就差点忘了,在旱灾蝗灾之外,还有一个频发名词,它叫涝灾。
才出了正月,雨就绵绵下了起来,一开始大家伙儿还挺高兴的,毕竟春雨贵如油嘛,一场及时好雨也是收成的保证呢,再说雨势虽缠绵,却真不大,纵然连着下个三两天,也不过是让道路多泥泞,水却没怎么积——
这也亏了小王村这几年都很注重水利建设,虽然最初目的是应付旱灾,但那些水渠水坑的,拿来应付这忽然淋漓的雨水却也不错。
但再好的水利建设,二十一世纪都会有水涝之灾哩,何况是个折腾出水泥配方、却没有钢筋配的古时候?
雨下个三两天看不出什么,但下个十天八天的,漫说别处,就是小王村中人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地里刨食儿的就是这么艰难,靠天吃饭、靠天吃饭,旱也难,涝也难。
春雨稀罕的时候贵如油,春雨一旦大减价了,农户们又该担心将地里的种子苗儿给泡坏咯。
少不得,就要将地里的水舀掉、将水渠挖深、将水坑挖大,尽可能将水排出去,浸泡了什么都不怕,只一怕浸坏了庄稼,二怕淹坏了粮仓。
如此忙忙碌碌的,倒也有那么点儿成效,只是地里头的雨水舀出去,那老天又继续降水下来,虽然一进一出的效率大致不差什么,但这么着,谁还能歇得住?
不知道多少老的小的残的弱的,也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或持瓢,或执斗,也跟着奋斗在排水第一线。
当然,宫家,不只宫十二一家,基本上宫氏族里头,真让老的小的们出来干活儿的还真没有,只是壮年健康夫郎也不许淋着水的,还真就宫十二一家子。
代价嘛,除了宫阿爹在家里头也定要忙个团团转,各种烘干衣服、熬煮姜汤、为族里邻里大人都下地的人家帮忙做饭照看孩子啥的……完全顾不上再记挂如何让宫十二过上正经哥儿日常这点好处外,就是宫十二,也忙得陀螺转。
满脚泥泞啊,满身湿透啊,倒春寒的时候湿冷湿冷的,闷热起来也是湿热湿热的,宫十二仗着如今体质已经强到非人,每天沐浴的时候必要洗头的,只是这雨下得让人在屋里头呼吸口气也都是水汽,他又为了省柴禾、也为了多点儿睡眠时间,各种躲着宫阿爹不肯烘干头发再睡觉——
这头发洗得,真心不算舒坦。
没风湿,也总觉得湿腻腻的,不痛快得很。
但若只是这般,也不见得比旱灾的时候难过多少,好歹有水管够喝,总比渴得嘴唇干裂才舍得润一润的舒服点儿。
再说宫十二如今知道了任意门的好处,真受不住的时候和系统换点儿除湿烘干的东西,也不是那么舍不得了——
至少不是原先以为此处时间过去多少、原世界的时间也过去多少的时候,那般心头割肉一般的不舍。
可惜,涝既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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