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庆元年四月,泉州城内生气勃勃。南风起,南海上的各路船队开始北上,将泉州这个海上名城的码头泊位塞的满满的。各路生意人都前来这里采购北上的船队运来的各种商品,人流、货物、钱财,让这座城市充满了活力。
泉州蒲家的长子蒲师文并没有因为自家赚钱而感到开心,别人看着蒲家大票挣钱,蒲家看自己则是危机四伏。泉州城内又开始飘起赵嘉仁运来的蚊香的味道,甚至蒲师文家也有。这让蒲师文堪比哈士奇的蓝色眸子中弥漫着杀气。
去年的时候他派人烧了齐叶的香水铺子,齐叶又开了一家,没多久再次被蒲师文派人给烧了。自作主张的做了此事之后,蒲师文被老爹蒲寿庚一顿痛打。其实蒲师文把事情办完也觉得有些后悔。他很明显的感觉到周围那些曾经与蒲家关系不错的商家态度有了微微的改变,这很难用具体发生了什么来描述。非得讲,就仿佛是之前直来直往的关系中间突然出现了香水味道。看不到,摸不着,却又很明显的在蒲家与很多合作者之间建起一层分界。
倒霉的事情不仅于此,去年和蒲家有紧密合作的七八家占城与大食商人丢了十几艘商船。商船以及船上的货物和人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根本查不到一丝去处。蒲家身为海盗势力的幕后大老板,知道这不是他们控制的海盗下的手。而除了他们控制的海盗之外,这里根本没有海盗能够办成这样的大事。
蒲师文完全知道这是赵嘉仁干的,他甚至生出强烈的告官冲动,但是他偏偏拿不出一丁点的证据。在蒲师文胸中沸腾着为朋友报仇的冲动之时,赵嘉仁这个凶手则在官途上飞黄腾达。南宋有很复杂的官职,蒲师文请教了好些了解南宋官制的人,这才稍微有了点概念。
南宋官制下的每一名官员都有官、有职、有差遣。例如赵嘉仁这个凶手现在的差遣是‘福建路提点刑狱’。与泉州知州的实权相比,福建路提点刑狱是颇为不如的。可差遣是个实权,泉州知州兼泉州市舶司,在泉州权力极大,赵嘉仁到了泉州根本无法与泉州知州抗衡,但是泉州知州这个差遣并不能像赵嘉仁一样在福建路随便走。
只要出了泉州,泉州知州就只是个泉州知州,他没办法使用权力对对泉州之外的一个县尉动手。赵嘉仁则可以利用提点刑狱的差遣对整个福建路的官员提出弹劾。不管弹劾能否被认同,至少这是赵嘉仁拥有的实权。
差遣是实权,大宋官人们并非只有实权。他们有官、有职、有差遣。官就是‘寄禄官’,决定的是俸禄高低,就是待遇水平。例如金紫光禄大夫、正议大夫、朝请郎等等根本没有实际职权的散官官称。如果赵嘉仁有朝一日成为‘金紫光禄大夫’,这不等于赵嘉仁就真的有了什么‘大夫’的实权,只是意味着赵嘉仁拿这个级别的俸禄。
另外一项就是职官,譬如从六品的职官就有起居郎、起居舍人、侍御史、左右司员外郎、右文殿/秘阁修撰、开封少尹、开封府判官/推官、少府/将作/军器少监、和安/成和/成安大夫、陵台令。这些职官与差事无关,只是确定职位高低。譬如职官是开封少尹,和在开封府就职没关系。
蒲师文知道赵嘉仁这个混蛋去年在职官上突飞猛进,这并不能让这厮的实权差事有丝毫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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