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六月三号。
圣德洛学院著名教授约瑟夫会来H市。
他的航班消息提前传回了国内。
机场。
锦川站在接机口的位置,朝里面张望。
楚心之没什么事,跟着一起过来了。
“爸,你确定是上午十点飞机落在H市机场?”楚心之摘下脸上的墨镜,垂眸看了眼手腕上精致的腕表,“这都十点十五了,应该出来了吧。”
锦川也有点怀疑,“再等等吧。”
话音落地,就看到了不远处一个穿着浅棕色外套的男人走了过来。
年仅五十,头顶是微黄的头发,脸上和下巴都长满了卷曲的胡子,额头和眼角生出了皱纹。
手上提着一个电脑包。
“他来了!”锦川道。
“啊?”楚心之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一个长着络腮胡的中年大叔。
锦川招了招手,已经走到了约瑟夫跟前,“欢迎来H市,你好,我是锦川。”锦川伸手,用流利的M国语言说道。
约瑟夫笑着握住他的手,“久仰大名,很高兴见到你。”
他看到了站在锦川身后的楚心之,脑子里想到什么。
“约瑟夫大师你好,我是楚心之。”楚心之点点头,笑道。
约瑟夫确定了心中的猜想,点点头,没笑,也没说话。
楚心之感觉到了约瑟夫面对她时,态度陡然发生了变化。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大概像他这样顶级的设计师都有些个性,俗称大神脾气。
他对待锦川这样的大师时,客客气气,笑语盈盈。
对她这种小虾米,他就不屑一顾了。
楚心之想要他亲自指导的心,顿时冷却了一半。
约瑟夫在珠宝界的名气还没锦川大,但他多年来在圣德洛学院任教,有自己的一套教学方式,对于处在瓶颈期的设计师最有帮助。
如果楚心之单纯的想要学习,找锦川就可以了。
锦川的情况比较特殊。
他年轻时候学习珠宝设计,楚老爷子百般反对,他并没有上正规的设计学院学习,而是自己摸索出来的设计方式。
那是他独有的风格,别人学不来,也不能学。
楚心之想过,一旦跟随锦川进行系统的学习,她画出来的东西肯定有他风格的影子在。
她要的是独属于自己的风格,不是模仿。
锦川和约瑟夫一路交谈,楚心之就默默跟在两人身后。
约瑟夫在皇朝酒店下榻,说是明天要公开选人。
将他送到指定地点,锦川回到了车上,而楚心之一直在车上等着他,“爸,我怎么觉得约瑟夫大师对我有意见。”
刚开始,她只当约瑟夫是那种有脾气有个性的前辈,这一路她算是看出来了。
那位大叔对她有意见。
每当锦川谈论到与她有关的话题时,约瑟夫都是自动转移话题,一副不想再继续谈下去的样子。
不是楚心之自大,她作为青川工作室的首席设计师,这半年间举行过大大小小的珠宝秀和新品发布会。她本人亲自设计的作品在国际上也颇受贵妇和小姐们的喜欢,算是小有名气了。
纵然不能跟约瑟夫大师相比,可他也不该一副不想看见她的样子啊。
锦川坐在驾驶座上,想了想约瑟夫刚才的一系列反应。
本来觉得没什么,经过楚心之这么一提,他倒是有这样的感觉。
“我跟他也不熟,可能他本人的脾气就是这样吧。”锦川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这么说。
楚心之靠在座椅上,丧气道,“他不会故意淘汰我,不让我参加他的培训吧。”
锦川:“应该不会。他在国际上挺有威望,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
下午四点。
景山别墅。
楚心之进门,站在玄关处换鞋,听到客厅里传来的声音,“说,做错了什么?”
是盛北弦的声音。
她眉心跳了跳,正准备一会打电话告诉他不用去接她下班呢,他居然在家。
楚心之拖着拖鞋走到客厅,看到盛北弦端正地坐在沙发上,板着一张脸,他跟前站着眼彦彦。
小家伙低着头,搅着手指。
一副认错的小模样。
这是……又闯了什么货?
“怎么了这是?”
盛北弦一抬眸,眼中的怒色淡去了一些,声音也不似刚才那样严肃,“宝贝怎么回来了,正准备一会去接你的。”
她一般都五点左右下班。
今天回来的格外早。
“额,下午工作室没事,就提前回来了。”她刚把设计稿提交到约瑟夫大师那儿,懒得再回工作室,就直接开车回家了,“你怎么在家?”
“回来拿一份文件。”
楚心之朝彦彦努努嘴,“这又是怎么回事?”
盛北弦顿时脸又黑了,他觉得,等他老了,就是被这小崽子给气死的。
他回来后直奔二楼书房拿文件,从书房出来,居然听到卧室里有狗叫声。
他推门进去一看,这家伙牵着狗在他床上又蹦又跳。
关键是,狗也在床上。
他当即也顾不上拿着文件去公司了,直接拎着他领子把他拎到客厅教训了一通。
他觉得教训这小子,并不能让他长记性。
看看他,啊?低着头还在抠小手手。
哪里像知错就改的样子。
盛北弦捏着他的小耳朵,“自己跟你妈妈说,犯了什么错。”
彦彦仰起脸,看向楚心之,小嘴巴动了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想想啊,他跟大白在爸爸卧室里玩。
他的小皮球一下子蹦到了床上。
大白就跳上了床,嘴巴叼着球不肯下来。
他就爬上床,想要把大白拽下来。
大白就是不听话。
所以,他只能和大白在床上玩了。
犯错的明明是大白,不是他。
他好无辜哦。
楚心之蹲下身来,握着彦彦的小肩膀,“跟妈妈说,你干什么了?”
刘嫂正在偏婷择菜,听到动静,放下手里的小青菜,擦擦手,从里面出来,看着彦彦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自然于心不忍,“这事儿吧,说起来也怪我,彦彦想到先生卧室里玩,我就让他进去了。”
她也就下楼倒杯水的工夫,谁知小少爷把狗牵进去了。
她正准备哄着小少爷离开房间,先生就回来了。
小少爷就挨批评了。
楚心之从刘嫂那里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摇摇头,叹息一声。
她捏着彦彦的小下巴,看着他,声音温和道,“彦彦,以后不许带着大白到妈妈房间里去。”
她倒是不介意,可盛北弦他有洁癖,始终觉得狗脏,也见不得狗毛掉得到处都是。
“为、为什么?”彦彦问。
“嗯……因为大白会掉毛,毛要是掉在了床上,妈妈夜晚睡觉身上会痒痒,知道么?”
“哦。”彦彦尖着嘴巴说了一声。
楚心之笑着揉揉彦彦的头发,“真乖。”
她站起身看着盛北弦,“好了,彦彦说了,他不会带大白进卧室。”
盛北弦:“……”
他看着跟没事儿人一样的小家伙,怎么觉得他的保证那么不可信呢。
“我上去把床单和被罩换下来。”楚心之转身上楼。
刘嫂:“我一会去收拾吧。”
刚才先生在教育小少爷,她就没急着上去把床单换下来。
楚心之笑着说,“你去忙吧,反正我也闲着没事。”
“我跟你一起去。”他道。
楚心之顿住脚步,好像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你不用去公司?”他刚才不是说回来拿文件么?那肯定是有用急用才会特地回来拿啊。
“现在又不想去了。”盛北弦面色不改说。
楚心之:“……”
上了二楼,进到卧室里,楚心之头疼得捏了捏眉心。
总算知道盛北弦为什么这么生气了。
卧室真的是一团乱。
地摊上散乱了一堆彩色的小皮球,床上半截被子掉在了地上,肉眼可见的有几根黑色的狗毛在白色的被子上,十分明显。
或许床上还有更多的白色狗毛,看不见而已。
她揭开被子,被子里层还有几个小脚印。
瞬间觉得,这已经不是换被罩能皆觉的问题了,需要换被子!
盛北弦抱着被子扔在地上,“宝贝,你小时候也这样?”
彦彦那小崽子,长得像宝贝,说不定连性格方面也像宝贝。
他敢确定,他小时候肯定不是这样。
“你想说什么?”楚心之嗔怪道,“你的意思是,彦彦的性子随了我?”
盛北弦淡然嗯了一声。
楚心之气呼呼地,他真行,居然还敢应。
她朝他勾了勾手指,“过来,我告诉你,我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盛北弦看到她眼中闪过狡黠的笑。
表示并不害怕。
他可不相信小东西能整得到他。
盛北弦放下手中扯出来的床单,朝她走去。
楚心之脱了鞋一下子蹦到床上,搂着他的脖子把他拉到床上。
盛北弦的腰弯到了一定弧度,有些坚持不住,只能倒在仰倒在床上。
一个翻身,楚心之压在他身上。
两只纤细的腿夹着他精壮的腰,膝盖部位抵在他腋下。
一只手捏着他下巴,颇像霸王硬上弓的流氓。
“再说一遍,彦彦的性子是随了我?”语气轻佻、不满。还真挺像流氓。
盛北弦的脸,一会黑一会青。
床单还没扯下来啊喂,上面全是狗毛!
“楚心之!”
盛北弦翻身要起来,却被楚心之死死压住。
她笑得更得意。
他生气了。
生气的时候才会连名带姓的喊她的名字。
“起来。”
“我不!”楚心之仰着头,像个胜利的将军。
谁让他说彦彦调皮捣蛋的性子随了她。
她小时候才没有这么皮。
“真不起来?”盛北弦语含威胁。
一般人听到他用这种语气说话,早就意识到接下来会倒大霉。
楚心之才不怕他。
她也从来没怕过他。
“不起来。”楚心之身子前倾,两只手按住他肩膀,摆着不让他翻身的架势。
她这点力气他压根不放在眼里。
跟小羽毛一般的力气。
真是……
盛北弦叉在她腰上,一个翻身。
“啊!”楚心之尖叫一声,感觉自己快要从床上掉下去了。
她的担心明显是多余的。
天旋地转,她成了下面那个。
楚心之伸手抵住他胸膛,不让他继续往下压。
“不起来?嗯?”
“……”
楚心之拍拍他肩膀,话锋一转,“我们明明准备讨论彦彦的性子,怎么能纠结起不起来这件事呢?”
“是吗?”盛北弦低下头,靠近她,灼热的呼吸就喷洒在他脸上,“那宝贝得出什么结论了?”
“自己生的孩子,跪着也要好好教育。”
盛北弦:“……”
可他现在不想跟她讨论儿子的性子了,只想跟儿子他妈好好谈谈。
他倏然低头,在楚心之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吻住了她的唇。
“唔——”
彦彦牵着大白上楼,路过两人的房间。
小家伙二话没说冲了进去,拿着牵狗的绳子抽盛北弦,“大坏蛋,让你欺负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