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帘子的绣线都是金银制,气派非常。
方谦没有怯场。
他在御前护卫的监视下擦掉伪装,撕下粘贴的假毛发,又从身后取出驼背的垫板握在手里,等着皇帝的允许。
“大胆!不论你有何冤屈,都该找京兆尹,岂敢拦圣驾!”福安例行公事地呵斥。
“福安,”皇帝顺水推舟地喝止,声音从辇中传来,神秘威严:“让他说吧。”
福安躬身应是,转对方谦道:“陛下恩典,你还不速速道来?”
“多谢陛下,”方谦大拜,额头着地,周身因为激动而颤抖。
他深吸一口气,用自己浑身的力量和勇气。
“请陛下为柳家伸冤,柳家谋逆一案实是滔天大冤啊陛下!”方谦高呼,众人变色。
柳家谋逆案!
群臣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是皇帝最不愿意揭开的伤疤。
如今柳家人都死了。
却有人来当众喊冤,这不是叫陛下难堪吗!
“大胆!”福安的声音都尖锐起来,“还不把这柳家余孽抓起来!”
“是!”御前侍卫领命上前,狠狠将方谦压倒。
“陛下!冤枉啊!下官有证据!”方谦浑不怕死,挣扎着喊道:“我有证据!老将军府库里搜查到的兵器是半年前工部丢失的那批,根本不是私藏的!”
侍卫压他的手都顿住了。
这话可是诛心呐。
“我亲眼所见,是有人存心陷害柳家,陷害老将军啊陛下!!”
“堵住这逆贼的嘴!”福安大喝,一个侍卫顿时将碗口大的拳头塞在方谦口中,不许他吼。
御辇里始终没有声音传出,福安也是忐忑,惶恐着靠近御驾前。
“陛下息怒。”
“朕,怒了吗?”皇帝声音幽幽的,不大。
福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敢答话。
他这一跪顿如巨石击水,引起千层浪,御前侍卫层层跪倒,如涟漪绵延千里。
百姓们惶恐不已,片刻间便你拉着我我拉着你地扑到一片。
身后群臣也匆匆下车下马,向御辇方向朝拜。
一时间,街面上的狗都比人高。
唯一的动静,是御辇里的一声叹息。
御辇动了动,听声音,是皇帝从里面站了起来。
福安立刻爬起来掀开车帘。
皇帝身着明黄九龙冕服,威仪万千。
他站在御辇前,俯视众生。
“起来吧。”他说。
“谢陛下!”吼声如山呼,传遍御路。
侍卫们起身,但方谦还被压得以脸抢地,不能言语。
“你说,你有证据证明柳一战的清白。”皇帝开口问话。
“我有!”方谦挣扎着喊道。
他已经不再说什么下官,因为他不知道皇什么时候就不让他说了。
只见到一抹明黄,他便急着说明情况:“我有兵器库的真账簿!兵器库里那批兵器是明路上运进来的,有官印为证,不是私藏的陛下!”
方谦声辞意切,抬头望去,才发现方才那抹不敢直视的明黄。
不见了。
“陛下?”方谦也顾不得那么多,抬头直视龙撵。
哪里还有皇帝的影子。
倒是那个御前大总管的背影出现在方谦视线中。
“先押下去!”福安交代一句,便小跑着去追皇帝。
“陛下!”方谦仰天嘶吼。210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