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老将军脸色也颇是为难。
正所谓法不责众,现在慕清彦触犯众怒,让他便是有心交出帅印,也无力啊。
“慕郡王,还是先等陛下后续旨意吧。”李老将军道。
慕清彦微笑:“八百里加急,送抵长安不休不眠,最快也要足三天,来回便要六七日时间。”
李老将军表情有心不好意思。
“那就让李某忝居帅位六日,待到陛下——”
“抱歉,清彦等不及了。”慕清彦打断,声音不大,听在众人耳中却如洪钟般响亮。
李老将军也是一怔。
随即脸色难看。
“郡王这就让李某难办了。”老将军说。
现在群情激愤,没有陛下的圣旨他根本压不住这些蠢蠢欲动的反抗者。
慕清彦还非要他这就交帅令给他。
这不是逼他呢么。
“慕清彦,你还真是恬不知耻啊。”李破虏冷声斥道。
慕清彦神色未动。
“恬不知耻,这里的确有人是恬不知耻,且为数不少,”他目光扫过众人,又从老将军微白的鬓发间滑过:“就像打碎瓷器的少年,却归罪给地面太滑。”
“你!”李破虏气急败坏,但他的脸色却是怪异的红润起来。
慕清彦转目看他,眉头四平八稳动都未动。
依旧是那副山峦般平稳的表情。
“庆安屠城,鹰眼关难道就没有责任?”
他质问的声音不大,却是让所有鹰眼关将军胆寒。
“庆安城与鹰眼关相去不过三十里,快马来回一个时辰便到,若是有一人关注战局,就该知道为青山关布防,以备不测。”慕清彦的一字一句都如同钢刀,拷问着所有人。
众将没有面面相觑,只是无形中将目光下移两寸。
因为,慕清彦戳中了他们心中最不敢面对的那一处。
“而庆安被屠前,鹰眼关在做什么,你们在做什么?庆安被屠的一个时辰里,你们又在做什么?”慕清彦再问,声音冷漠。
众将沉默不语,很多人都将头低得更深。
慕清彦踱步梭巡,这一次,他面对的是身后那群情激愤,此刻却低头不语的大营士兵。
“庆安百姓面对突厥铁骑时大声呼救,喊得可是我慕清彦的名字?”
慕清彦声如擂鼓。
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抬起头来。
没错。
被屠的那一刻,庆安城上下喊得绝不是慕清彦。
他们哪里知道慕清彦是谁。
百姓们喊得,是他们。
是在鹰眼关游手好闲,把酒言欢,等着议和后回家看老婆孩子的他们!
“啊!”不知是哪一个先哭出声来。
这一刻,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愧疚被彻底激发出来。
所有人都知道。
慕清彦不过是他们心里的替罪羊。
他们有多恨慕清彦,就有多愧疚,多悔恨!
而现在,所有的悔恨全部化作庆安城上方那急切绝望的哭号。
从耳边,从四面八方响起来。
就连李老将军和李破虏,都通红了眼。
是时。
慕清彦振臂一呼:“告诉我,你们想不想报仇!”
报仇。
“报仇!”
“我们想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