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下,他在上,她的目光,径直落入了他漆黑幽沉的眼底。
“咳咳……”贤王捂着唇,轻咳了两声,目光缓缓上移,落在龙椅之上的男子身上:“老六,好久不见。”
容蓟面色平静,即便马上就要成为阶下之囚,也没有丢掉那份与生俱来的尊贵:“是啊,三皇兄,好久不见。”
贤王一步步上前,迈上直达龙椅的阶梯:“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容蓟岿然不动:“你这是犯上作乱。”
贤王不以为意:“犯上作乱?父皇临死前,也对你说了同样的话吧。”
“三皇兄想多了,父皇走的很安详,他临死前告诉朕,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立朕为储君。”
贤王冷笑不止:“哦?是么?你不怕父皇在天之灵,不得安息吗?”
“三皇兄说的没错,因朕一时疏忽,没有将你正法,你犯上作乱,逆天而行,父皇若是知道,一定会痛心疾首。”
终于走到龙椅前,贤王近乎于贪婪地看着面前金光闪闪的座椅,伸出手,探上龙椅的扶手:“你错了,父皇若是知道,我替他夺回了皇位,绞杀了孽子,替他完成了心愿,他老人家在天有灵,一定会很欣慰的。”
“三皇兄。”容蓟看着他,明明已成为阶下囚的他,眼底却写满了怜悯:“就为了一个皇位,值得么?”
贤王突然发生大笑起来:“值得么?容蓟,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就是你!值得么?当然值得!这一点,你最清楚不过了,难道不是吗?”他止了笑,转身道:“来人,把容蓟这个人罪人,给朕带下去。”
还没有正式坐上皇位,就开始自称为朕,果真有这么急切么?
容蓟缓缓站起身,整了整干净整洁的龙袍,“朕自己走。”
“你身上的龙袍。”贤王道:“脱下来。”
停了停,容蓟伸出手,却没有去解龙袍的腰带,而是扶正了自己头上的冠冕:“三皇兄,如果可以,朕宁愿把皇位让给你,但是,现在不行,以后也不行。”说罢,举步迈下御阶。
贤王觉得他这话说的有些怪,好像笃定自己不会失败一样,不过这会儿,他也没心力去思考那么多,又朝前迈了一小步,抚在龙椅上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这时,站在大殿门口的苏墨钰突然走到大殿中央:“皇上,现在就动手吗?”
贤王听到她的声音,以为她在跟自己说话,准备在龙椅上坐下的动作顿了顿:“动什么手?”
因为纳闷,他这话问得很轻,几乎像是自言自语,而已经走至大殿中央,与苏墨钰擦身而过的容蓟,忽然站定脚步,平淡而朗然地说了声:“动手吧。”
伴随着话音落下,殿外突然响起一阵兵戈相撞的嘈杂声,同时夹杂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贤王蓦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抬起身子,要冲下御阶,谁知才刚迈出一步,两道黑色的影子,便如鬼魅般,突然出现在身旁,一支长剑,两把峨眉刺,一左一右,分别抵在了他的脖颈和心口。
他豁然抬头,看向站在大殿中央的苏墨钰:“你——”
苏墨钰微微一笑,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我早就对王爷说过,我的目的很简单,便是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