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跟着自己的那个骑兵胸口的铠甲已经被敌人划破,大约是伤了肺,不住低着身体咳着。每咳嗽一下,就将一口血沫子喷出来。
再看了看身后的战场,甘辉眼眶都要裂开了。
只见,战场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染满鲜血的人体,无主的战马茫然而立,发出阵阵哀鸣。
那六个建奴的斥候已被尽数歼灭,可自己手下也倒下去将近一半。
这种白刃战的残酷之处就在于双方的战损比是一比一,也就是说,你每杀死一个敌人都要付出一条人命的代价。
在冷兵器战争中,一场战役之所以能够分出胜负,输的一方并不是被敌人杀了个精光。而是承受不住这种高烈度的伤亡,或者失去指挥陷入混乱。
如果双方都同样强悍,最后的结果必然是两败俱伤,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些可都是镇海军的精锐,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啊!
甘辉眼睛发热,但还是一咬牙,对身后那个受伤的战士喝道:“你撤回去,带着伤员和弟兄们的尸体回去。”
“甘将军。”
“滚,执行命令!”
“是。”那个受伤的士兵又咳嗽了一声,退了下去。
从头到尾,甘辉都没有停过。他再不回头,不愿意看到身后那全是鲜血的战场:“还剩几人?”
“将军,还剩九人。”
“很好,跟着我,咱们继续,直到摸清楚情况为止!”
“是!”
阳光猛烈,万物都是金色,就好象融化的铁一般。
又策马飞奔了大约两里路,前方的地势开始起伏,有一道接一道丘陵在地平线上蜿蜒绵延。
走了这么久,还是没有看到敌人的老营。不知道怎么的,甘辉心中有些微微的欢喜:老天保佑,建奴撤退了。方才这一队建奴斥候不过是路过而已,路过而已……
这是进京的最后一到关口,只要没发现建奴老营,就说明敌人已经彻底放弃北京,举族撤回辽东,我镇海军就可以轻车急进,将北京抢下来。
即便自己手下的斥候减员一小半,牺牲巨大,可这个时候还是不能回去,还得咬牙坚持,最后确定一下。否则,自己今天就算是白来,而战友的阵亡也变得毫无意义。
正想着,前方有呜咽的号角声响起。
接着,几个黑点从远处飞快地靠过来。
接着猛烈的阳光,可以看到他们身上蓝盈盈的反光。
有镇海军的斥候喊:“甘将军,正蓝旗,是正蓝旗的狗鞑子!”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只瞬间甘辉就数清楚这一队建奴的人数,正是标准的野战军团斥候大队的兵力配置。
这是第二队了,如果说先前那六个建奴还可以用碰巧来解释。如今,有来了一个六人大队,事实已经很清楚了。
甘辉心中不觉一沉。
身后的斥候明显得有些心慌,就有人喊:“甘大侠,怎么办?”
甘辉竭力保持平静:“靠上去,杀了他们,继续向前冲。都走到这里了,不然,还能如何?”
建奴的正蓝旗主力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