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敢同钱谦益明说。
钱谦益立即就明白了,面容苍白起来,只不住地喝着酒。
听到二人的对话,一只绷着脸看着前方的孙元回过头来,他指着前方林立的长矛和不住朝前推进的士卒,大声道:“信国公谬赞了,战争不是绣花,不是作文章,不是风花雪月,不是演义书里的故事。乃是士卒们用血用性命涂抹出的江山锦绣,有如此热血男儿,我汉家永远都会屹立在世界民族之林。我汉家无论遇到多么凶恶的敌人,都不会亡。”
说完,一挥手!“前进!”
“前进,前进!”山呼海啸。
汤于文和钱谦益敏锐地觉察出孙元话中只有“我汉家”而不是“我大明”同时心中一颤,面容更加苍白。
内心中隐约有一种感觉,来了孙元的老营之后,他们是再也走不掉了。
……
在和白音的骑兵脱离接触之后,四个步兵营展开,敌我两军狠狠地撞在一起。白沟河之战从现在开始,迎来了最惨烈的局面。当然,这惨烈是对建奴而言的。
建州军队刚一发动进攻,就处于绝对不利的太势。
骑兵退了,如今正被两股敌骑夹击。而步兵也在付出巨大死伤之后开始乱起来,面对着逼来的宁乡军,建州军这个时候再说什么击溃敌人已经没有可能,只能想办法守住阵脚,竭力使的自己不至于彻底崩溃。
几乎同时,所有的部队都已经展开。
战斗在战场每一个角落如火如荼进行,在豪格前方,几百个建州军刀盾手狠狠地背靠着后面的战友,张开盾牌抵挡着宁乡军不断刺来的长矛,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呐喊。
在刀盾手后面,都是神情沮丧眼睛里闪烁中惊恐之光的甲士。先前冲上去的重甲步兵几乎都死光了,他们身上厚实的棉甲对上火枪的铅弹,就如同纸糊的一样。即便被宁乡军的长矛刺中也提供不了基本的防御,建州棉甲也只有对上刀剑才有效果。正遇到长枪刺来,你只有祈祷敌人的力气不够大,不足以破甲,可这个祈祷毫无用处。看得出来,敌人那些精瘦的长枪手力气很大,他们之所以不够壮,那是因为经过长期艰苦的训练。
在刺中你身体的时候,宁乡军会麻利地一旋抢头,将你的内脏搅烂,或者让你顷刻之间大量失血。
在两军之间那条狭小的分界线中躺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已经垒成了一座矮墙。
在矮墙上空,敌人森林一般的长矛呼呼挥舞,军官们那勾魂摄魄的叫声阵阵传来:“长枪左——刺!”
不少建州军士兵拉开了硬弓,将羽箭密密麻麻射出去,淋到宁乡军头上。建州军也知道此战有进无退。进或许还能保住城中的亲朋父老,退,建州就彻底亡国灭种了。这个时候,弓手已经管不了那许多,只用最快的速度将撒袋中的羽箭射出去,直到射空为止。
有的人因为不间歇的射击,手臂酸软。有的人因为来不及戴扳指,开弦的右手拇指已经被弓弦勒得血肉模糊,却也在咬牙坚持。
羽箭实在太密集了,天空中白了一片。无数的箭羽毛在阳光下闪烁着七彩的光芒,看得人魄为之夺。
那些敌人也是凶悍,老实说,建州军弓手也没指望手中的箭能够将他们射死。宁乡军长矛手身上都穿着厚实的板甲,闪亮的钢板从头包到脚,就连面孔也被面具遮住,几乎看不一丝缝隙。
这样的装备,除非你用重兵器直接将他们砸扁,否则,根本就不能将之如何。
不过,羽箭还是能够挂上去的,至少也能让他们受点轻伤,只要他们心中一惧这仗就好打了。问题是,敌人竟不顾痛楚死死地顶在那里,手中的长矛还是刺个不停。
随着战斗的继续,前排的宁乡军士兵简直就被射得跟刺猬一般。可这又怎么样,没用的。
若不是有地上的尸体阻挡,宁乡军的大方阵只怕已经如磨盘一样碾过来了。
建州军也知道也不能退,一退,那就是全线崩溃的结局。
“顶住,顶住!”
“汉狗,****的!”灭国在即,所有的建州军都在用尽全力怒骂,双目血红。
如果换成高杰的秦军、刘春的山东军必定会一句:“狗鞑子”回过去。
宁乡军却怪,没有人发出一声呐喊,只机械地随着军官的命令,将长矛朝左刺去。从面具的缝隙中看进去,那是一双双冰冷麻木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