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天空果然被乌云笼罩,正如云浅月所说,夜半时分,倾盆大雨哗哗而下。天地顷刻间如被刷洗,屋脊房檐,花草树木,如有人泼水一般。
云浅月站在荣华宫的窗前,顺着打开的窗子,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打在地面栽种牡丹的泥土上,泥土混合着大雨的气息吸入鼻中。她脸色在轻纱飘荡中现出恍惚的神色。
去年这个时候,也下了一场倾盆大雨,那时候那个人就站在外面,淋成了落汤鸡,却还是一样的温润雅致,姿容如画。
那时候,她心口溢满了强烈的爱,未曾想到,一年后,重来一次大雨,她安静地站在荣华宫,一个她以前最厌恶的宫殿,赏外面她亲手种植的牡丹,等着它发芽,心情平静,无哀无喜。
这一年的时光繁华一梦,在灵魂深处刻下了深深一道印痕。哪怕是生生不离的千丝网毒发,都不能除去根植入深渊处的记忆和那个人影,但不能除去也没什么不好,人总要记住走过的路。记得往昔,再走前路,才是人生。
总之,都是无悔的。
“浅月小姐,您身体刚刚稍好一些,还是别染了寒水潮气,早些休息吧!”绿枝轻声提醒。
“好!”云浅月伸手关上了窗子。
一夜大雨,第二日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云浅月起床,绿枝带着人前来伺候,拿出往日云浅月爱穿的浅紫色宫装罗裙,她看了一眼道:“拿出那套两日前我让你做的衣裙来。”
绿枝一怔,眸光闪烁了一下,应了声是,走下去取来了一套崭新的宫装打开,为云浅月穿戴。这一套宫装样式不复杂,也没有比云浅月往常穿的宫装多好,只不过贵在两样特殊,一,颜色是水红色,二,金线刺绣在衣裙上是大片的牡丹,花开正好,分外华艳。
浅紫色虽然也是艳色,但与这个相比,到底还是素雅了。
穿戴妥当,云浅月出了内殿,站在门口,殿外被雨水冲洗的大片泥土上,冒出一点点新绿稚嫩的小芽。那正是数日前埋下的牡丹种子。
夜氏百年来,皇宫种不活牡丹,在这一刻被打破,成为了奇迹。
绿枝自然也看到了那些嫩芽,喃喃地道:“夜氏的皇宫,原来也是可以长牡丹的。”
云浅月静静地看着那些春嫩的芽,嘴角微微露出浅浅的笑意,阳光打在她身上,晨起的光华与雨露晶莹的泪珠融合在一起,她华丽的宫装上的牡丹天香国色,明艳雍容。
这一刻,皇宫静静,荣华宫静静,日色晴好,分外静好。
夜轻染着一身明黄的龙袍缓缓走来,目光先是落在云浅月身上,定了一会儿,才转向院中的那一大片鲜嫩的小芽,目光就此定住,再不移动。
皇帝仪仗队静静地站在夜轻染身后,每个人的目光也都看着那些新嫩。流传了夜氏百年养不活牡丹的说法,无人不知,今日,看到的人,每一个人脑中想着不是夜氏养不活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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