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他如此胡闹,看似混不吝,其实是有道理的。
惠圆和尚毕竟是几十年前在栖霞寺出的家,小字辈们不认得他,寺庙里的老家伙们,却应当记得这么个人。
而在他看来,圆启方丈不认这个师弟,甚至不让他踏进山门,多半是忌惮惠圆师承正宗,天赋了得,要回来跟他抢班夺权。
假如不把知情的老家伙逼出来主持公道,惠圆纵然是在山门外登上三年五载,也没有用处。
所以,他非但自己喊,还命惠圆也大声呼喊。
于是只听得惠圆中气十足地喊道:“圆启师兄!我是圆惠啊……”
才喊了没几声,便有不少武僧模样的和尚,持着戒杖冲下山来,要将步安一行驱逐出去。
步安也不真是为了闹事来的,见目的已经达成,便嬉笑着与惠圆一同退到了山门之下。
宋世畋与广念见他俩被人赶了出来,自然是一脸好笑。
步安却不同他们一般见识,只往道旁石头上一坐,耐心等着。
然而,事情却没有像他预料的那样发展,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任何一个老和尚下山。
步安也忍不住问惠圆,他那个师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是不是与他结过仇怨。
惠圆想也不想,便连连摇头,说他与圆启师兄虽然相处的日子不多,但也绝无仇怨。
步安又问,这栖霞寺里,除了圆启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圆字辈的师兄弟,往日里与惠圆熟不熟。
惠圆接连报了四五个法号,又说纵然不熟,见了面还是认得的。
宋世畋与广念在一旁看着,也觉得这两人不像是在演戏,不禁暗暗生疑。
步安沉思片刻,不禁想起开元寺的例子来,疑道:“莫非你师父圆寂之前,也将方丈之位传给了你?你那师兄鸠占鹊巢,才不敢见你?”
“师父他老人家,自己也不是方丈,不好将方丈之位传给我吧?”惠圆想了想道。
步安这才想起,自己老觉着惠圆的师父必是一位不世出的高僧,却压根儿还不知道惠圆师父法号是什么,修为又如何。
他一直不问,是觉得惠圆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便没有必要问。
宋世畋却没这种自觉,忍不住道:“大和尚,你自称是栖霞寺圆字辈的僧人,却不知师承哪位高僧?”
“我师父……”惠圆面露为难之色:“我师父法号觉空。”
此言一出,宋世畋顿时拨转马头,似乎觉得今夜根本就是在瞎胡闹。
广念更是看着惠圆,一脸遗憾地摇头,接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朝步安轻声道:“他是不是这儿有毛病?”
惠圆脑袋确实有些毛病,可步安却不觉得他连师承都会弄错。
当初刚见到惠圆的时候,他还总把师父挂在嘴边,可见师徒情深,又怎会记错呢。
不料广念又补充了一句:“觉空罗汉三十多年前便已坐化了,哪来他这么个弟子。”
“三十多年前便坐化了?”步安一脸愕然,看向惠圆。
惠圆神情落寞,只是摇头,意思却很明显:事实不是这样的。
眼看着宋世畋与广念走远,步安也拍拍衣摆站起身来,签过两匹马,将其中一根缰绳扔给了惠圆:“走吧,先回去再说。”
惠圆接过缰绳,喃喃道:“步爷也不信?”
“说什么胡话呢!”步安瞪了他一眼:“哪怕天下人都不信你,我也笃信无疑,只是眼下说这些都无用。先跟我回去,我自会再想办法。”
惠圆咧嘴一乐,喊了声“行”,便翻身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