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里一扔,大喊:“你们看……”
一瞬间,土壤生长,漫过洪水,成为一道墙壁,无论水蔓延到哪里,这墙壁就生长到哪里,就像一道自动的屏障,将洪水隔离。
柏灌王失声道:“哪来的息壤?”
涂山侯人得意洋洋:“我出宫时偷了一点带在身上,只可惜太少了……”
但见那神奇的息壤完全迎着水的方向生长,以爆炸式的程度蔓延,很快,众人便脱离了洪水的包围。
委蛇大赞:“这东西好厉害!真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息壤。”
大禹王的父亲、涂山侯人的爷爷——大鲧,当年奉舜帝之命治水,屡次失败,便偷了天帝的息壤,阻止了滔天的洪水。天帝震怒,直接将大鲧绞杀,从此,息壤成为人间禁物。
但见这指甲盖大的一点神物,很快变成了十丈高墙,方圆何止十里?被围困在里面的洪水咆哮着一次次冲刷,就像关在笼子里的猛虎,焦虑寻找着搏杀的出口。
凫风初蕾和涂山侯人都松了一口气。
柏灌王却死死盯着洪水,似在自言自语:“息壤要是再大一倍就好了……”
半空一声霹雳,惊天的雷声把黑暗的天空撕破一个巨大的口子,涂山侯人面色大变,大叫:“不会是天帝发现我用了息壤吧?”
他话音未落,只见一股激浪冲破了十丈高的围栏,劈头盖脸俯冲下来,三人一蛇速速后退,也被飞溅的水花打得浑身刺疼。缺口一破,后面的洪水便集结着倾泻而出。
涂山侯人大叫:“咳咳咳,快,抵挡不住了……快跑……”
附近的高地,只有湔山。
凫风初蕾和涂山侯人拼命飞奔而去,委蛇一路护着二人,蛇尾也拼命摆动。可是,人的速度哪里赶得上洪水的速度?
柏灌王长腿长脚,几步就踏过了汹涌的涧江,洪水追赶着他,他干脆停下,看了看四周,但见凫风初蕾和涂山侯人都快要在洪水中没顶了。他双手举起,一用力便将二人抛上了对面的湔山。
几十丈高的洪水,瞬间湮没了他的头顶……
涂山侯人大叫:“柏灌王……”
风将他的呼声彻底湮没。
“百里行暮……”
这呼声堵在凫风初蕾的喉头,她叫不出来,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也不知道惊恐,反而一片茫然。
涂山侯人拉她一把:“快跑,洪水又追来了,我们必须爬上山顶……”
她却推开他的手,跃上蛇背,往相反方向跑去。
“喂,凫风初蕾,你去哪里?”
她不答,也不顾山脚下越来越上涌的洪水,在蛇背上拼命前行,那是通往金沙王城的方向。
风雨太大,她看不清楚乌云堆积到了哪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不能让大夏的军队洗劫金沙王城。
连续大旱,鱼凫国的百姓大多已经迁徙到了岷山,而鱼凫国的精锐几乎全部集中到了湔山,金沙王城,几乎成了一座空城,只有很少的守备力量。
她一个人,直奔一座城。
洪水快湮没她的头顶,一只大手,将她拎起来。
她嘶喊:“金沙……我要回金沙……”
“你放心,大夏的军队去不了金沙,金沙也被湮没了……”
金沙也被湮没了?
果然,那滔天的洪水早已越过湔水,直奔一望无际的成都平原。尽管隔着几十里,但是,以洪水的速度,只怕很快便会蔓延到金沙。
估摸时间,还有一两个时辰。
柏灌王却看透了她的心思,高声道:“洪水不是从湔山蔓延的,金沙王城也在下大雨……你根本赶不回去……”
她一怔。
委蛇的头被一把捉住,柏灌王的大手一用力,将一人一蛇抛出去很远,声音远远地从风雨里传来:“委蛇,你要是保护不了你主人的性命,我就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