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金杖找到了,那委蛇呢?
她没问,也没开口,只是悄然看了看前方。
前方当然没有奇迹,也没有委蛇。
好一会儿,她才慢慢放下了金杖,面色也慢慢平和了,这时候,白衣天尊才递过来一颗红色的小药丸,和颜悦色:“初蕾,你服下这个吧。”
她稍稍迟疑,便接过药丸,一口吞了下去。
他若有所思:“在九黎的时候,你的伤势已经得到了控制,按理说,就算不能彻底痊愈,但是,也不至于有性命危险了……”
他顿了顿:“那时候,我之所以让你离开,正是因为看到你快痊愈了,本以为你会平平安安回到金沙王城……没想到,你体内居然有了一种新的病毒,而且看样子,这病毒爆发的时间还不算太长。初蕾,难道你离开九黎之后,又遇到了什么新的仇家?这仇家是谁?为何能下这么厉害的病毒?”
病毒,是离开周山之前爆发的。
经过了一个春夏,就在她和云阳都以为自己要康复的时候,这病毒才爆发了。
选择的时间点,就是你以为要痊愈的时候,然后,一记绝杀。
若非云阳几乎牺牲了自己的老命,她根本回不到金沙王城,也熬不到今天这个时候。
敌人的高明,下毒的手法,所要达到的目的,每一样都精心计算,没有一分一毫的偏差。
云阳说:看样子,那敌人只想让你毁容,没想要你的命。
其实,云阳说错了。
敌人不是不想取自己的性命,而是打算让自己毁容之后再慢慢死去。
毁容,死亡,一个也不能少。
若是直接死去,容颜当保持在最盛之时,纵然死了,也会成为某些人永远的怀念。
可要是变得很丑很丑之后,尤其,在被某些人亲眼见到之后,再死去,那么,就不是传说了。
所有的念想,会被一扫而空。
很可能,所有的念想会被定格在那僵尸似的丑陋上面,从此,记忆里只剩下厌恶?
那神秘的敌人,打的便是这个主意。
可是,白衣天尊不知道这一点——也可能是他根本不相信这一点吧。
他只相信他所亲眼目睹的所谓的数据库。
数据库里,是另一个被篡改了的真相的版本。
“你要不是服用了帝流浆,这毒早就彻底扩散了……”
他见她疑惑的眼神,立即解释:“帝流浆是一种草本灵药,也很可能是目前地球上最有效果的一种解毒灵药。这种药不光能解毒,甚至能让一般的狐狸、山精等小动物延长上百年的寿命,也就是人们所说的狐仙……不过,帝流浆也只能勉强克制病毒,却不能解除病毒,而且,克制的时间也不会很长,现在,你体内的帝流浆的药性几乎快彻底消失了……”
她立即想起来,云阳的古老的树洞里有成群结队的小动物,其中一只火红狐狸相貌非凡,非常可爱,甚至隐隐有一种气派。很可能就是服用了云阳赠予的帝流浆。
一想到云阳,不由得百感交集。
这孤独的树精,在长达十万年的漫长岁月里,天天看着自己身边的各种小动物死去,所以,忍无可忍,炼制了帝流浆,目的很可能只是为了延长这些小伙伴的寿命。
她凫风初蕾也是受益者之一。
自己得其援手,只怕终生难以报偿了。
“初蕾,到底是谁向你下毒?”
她慢慢坐起来,默然捏着金杖,还是一声不吭。
金杖上,八只鱼凫首尾相连,无论是造型还是工艺都巧夺天工。
这不是普通王杖,更不仅仅只是王权的象征,这其实是一件非常厉害的武器,也是父王留给自己的护身符之一。
自从失去后,总觉得再也找不到趁手的武器了,她想,现在可好了。
她很高兴。
她只是不和他讲一句话。
他见她沉默,便没有说下去了。
他在她身边站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慢慢离开了。
直到感觉他的气息彻底消失,凫风初蕾才慢慢抬起头。
极目远眺,四周的景色和地形都很陌生。
天空蔚蓝,雪山渺远,头顶的雾气聚沙成塔千变万化,眨眼之间可以看透四季的景致。
这不是九黎。
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但是,究竟是何处,她却并不怎么关心。
她只是看着脚下柔软的草地,慢慢地躺下去。
草地上没有任何湿气,柔软得就像是一张无边无际的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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