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现在还没有确定谁将前往燕国。
“大王不说话,我就当大王答应了。”
“答应什么了?”嬴驷亟亟道。
“答应用抛圜钱替大王做决定。”如此局面,芈瑕仍是面带笑意。
嬴驷被这笑意安抚了一些,却也明白已经到了必须做决定的时候。尽管此时他依旧纠结,而芈瑕的这个提议也看似儿戏,可当圜钱被抛出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大概也就会有决定,至于圜钱究竟是正面向上,还是背面示人,那都已经不重要了。
“你且抛来看看,不过不能以此为定论。”嬴驷道。
于是所有人的视线就都集中在了芈瑕手中那枚圜钱之上。当圜钱被抛出的那一刻,整个大殿的气氛随之到达紧张的顶峰,无关乎结果,而是众人心里在此时都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原本只是在静静等待最后的结果,却没人想到魏黠中途就将圜钱握在了手中。秦国王后面无表情道:“芈夫人无视礼法,擅闯前殿,是我管教后宫不利,这就让她回去。”
魏黠面对芈瑕,虽有六宫之主的傲气,却将圜钱暗中交回去,道:“大王面前不得无礼,芈夫人先回去思过吧,稍后我会向大王请罪,咱们都得挨罚。”
张仪见状立即告辞,众人随之告退,芈瑕也在嬴华劝说下退出了大殿,便只剩下嬴驷和魏黠二人。
看着魏黠久立的背影,嬴驷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感慨道:“我秦国的王后果真……”
魏黠转身看着嬴驷道:“因为大王曾经说过,秦国才是第一位的。”
这是她爱嬴驷的方式,也是她用来回报嬴驷这一生不渝情义的方法。她可以没有儿子,秦国可以没有公子荡,但是秦国不能被打乱前进的脚步,不能失去一个可能是未来明君的公子。
她清楚地知道,论资质,公子稷远在公子荡之上,如果这一次把公子稷交给燕国,她不能保证那个孩子是否还能回来,是否会因此而恨秦国,更不能保证秦宫里还会有一个和公子稷一样的孩子来继承嬴驷一手打下的江山。
亲身亲历过五国压境的困境,她才更清楚地知道秦国走到今天的不易,在未来继承人的选择上必须慎重。哪怕公子荡是她的孩子,哪怕她是秦国的王后,哪怕所有人都觉得未来的秦王之位应该传给公子荡这个嫡长子,她仍是希望嬴驷可以以秦国的将来作为最重要的出发点,不要因为自己而下错了决定。
“你舍不得荡儿,寡人也舍不得。”
“芈夫人也舍不得稷儿,大王也舍不得。”
两个都是他所钟爱的孩子,一个善武,一个能文,都带着他的影子,真要割舍哪一个,他都难以做决定。过去的他并非这样犹豫不决的人,也许真的是老了,多年的征战让他觉得累了,所以开始渴望亲情的温柔,却偏偏遇到了这样的困境。
魏黠走去嬴驷身边,矮身道:“大王做不下的决定,我帮大王做。大王舍不下的决心,我帮大王舍。荡儿去了燕国,不会没人照顾的。”
嬴驷意识到魏黠话中有话,道:“你要离开寡人?你要和荡儿一起去燕国?你是大秦的王后,你……”
“我陪在大王身边好多年了,从一个义渠的刺客,摇身一变成了大秦的国母,免去流离漂泊,免去出生入死,安安乐乐地享了这么多年的福,是时候回报秦国,回报大王了。”魏黠拖起嬴驷的颊,专注地看着他,看着自己爱了十多年的这个人,又怎么是说舍就舍得下的呢。
“寡人难道是为了你的回报才做了这些?”
“我在义渠的时候,总听他们说秦国人野蛮,秦国人可恶。可是当我遇见大王之后,我才发现不是这样的。秦国人有可爱之处,秦国更有可爱之处,我因大王而爱上秦国,我怎么会想要离开?只是权衡比较之下,留下稷儿,对秦国更好。”
嬴驷蓦地抱住魏黠,自然感谢她愿意为秦国做出的牺牲,但这样的结果却不是他所愿意见到的。他为之珍惜了一生之人,最终要因为他的理想而离开自己,而他的理想要靠魏黠和一个孩子来成全,这样的结局太讽刺。
魏黠继续安抚道:“去了燕国,又不是不回来。只要大王还记得我和荡儿,一定会尽快把我们从燕国接回秦国的,是不是?”
嬴驷仍是抱着魏黠不说话。
“怎么年纪越大,越像个孩子了?我跟你说话,你倒是应我一声。”魏黠见嬴驷始终不做声,便将他推开一些查看,却发现嬴驷在不知何时已经晕了过去。
情急之下,她立即传来大夫,秦宫之中也因此出现了小小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