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连巡抚衙门都传不出去。由于六部企图瓜分占城港利益的吃相实在太难看,他们还在顺化时就已经把整个占城港所有官位都瓜分完了,而一个城市是不是能够顺利接管,最重要的反而是那些基层官员。这一股脑全部撤职的后果就是,现在来占城港上任的所有官员对于占城港是一无所知。
并且他不知道的是,由于几乎占城港所有官员都被撤职,愤怒的官吏们对于占城港接管需要注意的事项全部选择隐瞒,他们哪里不知道新军的战斗力?但是眼下虽然远远的有不少占城港本地官民在围观,但是却没有半个人上前来劝解,都等着看这帮不知死活的外来官与禁军们拿着鸡蛋往石头上磕。
对于钱龙舟的情况他也完全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人是占城港的前城守,是公主特别任命的,他完全不知道这个人是近在咫尺的元老院派驻的军事观察员。这倒是情有可原,他甚至不知道向北的道路通到河边还有一个“北桥头镇”。在他看来,区区一个城守,官位至高不过四品,况且在吏部还找不到名字,自己这个巡抚召他过来居然还自己脸色看,简直就是不知尊卑。不过眼下这对峙越来越严重,他不得不把钱龙舟的事情放一放,先得解决新军的问题。
“营内的新军官兵听旨!”他不得不下了决心,走到对峙的前方冲着里面大声喊道。
“宣旨的!”有几个站在营墙上向下看着的穿着奇怪军服的人在上面说话了,听起来声音里充满了一种看热闹的喜悦。
这几个都是元老院特侦队的元老,他们生在旧时空,对于这种宣圣旨的事情都听过没见过,这下见到有宣旨的,连忙一阵大呼小叫地呼朋唤友,很快就在营墙上站了三十多个,他们居高临下用一种看猴把戏的态度望着下面还在等着人出来接旨的阮明方,把个阮明方看得顿觉发毛。
他其实根本就没有给新军的圣旨,不过是打算把新军中的军官骗出来然后乱刀斩杀接着率禁军冲入营区砍杀即可。但是自己喊了几声,除了营墙上一群服装怪异的人在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着自己唱大戏之外,居然连一个人都没有出来。
“宣旨的不是太监吗?”营墙上有人好奇地问道。
“怎么了?这个不是太监么?”
“不是吧?太监怎么会有胡子?”
“是啊,有胡子,肯定是个假太监,没阉干净。”
这对话纯粹是无意识的聊天,偏偏声音又特别大,阮明方和前几排的禁军都听得清清楚楚,阮明方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为了保持风度又不能说话,但是身后的禁军中间已经开始悄悄传出笑声了。
“我说下面那个,你是不是太监啊?”一群元老越来越放肆,有人直接冲着下面的阮明方大声喊了起来。
阮明方肺都要气炸了,不由得朗声大声道:“我阮明方是堂堂吏部指派前来占城担任巡抚一职的三品大员,怎的在你等口中如此不堪?你等几个卒子,还不赶紧把你们的上官找来!”
“找当官的,咱们几个谁的军衔最高?”上面又有人在大声说话了。
“我是中士,”“我下士,”“我上士,”
“那就只有你了,北哥,就你是军官了。”
北纬此时正趴在营墙垛口上看热闹,见有人让他去接旨,忙不迭地摇头,“人家要的是安南的军官,我是元老院的,接的哪门子旨啊?”
“也是,”说话的元老转过身,望着下面排成三排的新军,冲着里面喊道:“文玉兄,你过来吧!他们说是有旨意。”
下面的新军正在营门口排成了三段击的射击阵型,他们的新任连长阮文玉正左手提着一支巴顿剑站在那里,右手正握着一把1628式左轮手枪。听到上面有元老军官在喊他,连忙跑了上来。
“叫我接旨?我只接公主的命令!”他连想都不想,冲着下面就是一通喊。
阮明方愤怒地举起了带来蒙人的圣旨,在面前展开,身后的禁军扑通扑通地跪满了一地,但是面前营墙上的人该站着的还是站着,该趴着看的还在趴着看,居然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北纬举起望远镜自己看了看圣旨上的内容,冲下面喊道:“下面那个太监,你这圣旨是给占城港的,不是给新军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