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遵旨待退下。
“还有一事。”成绶帝唤住他“必定要弄清楚表王为何会放弃了那门婚事。”
“奴才遵旨!”
成绶帝与两个亲信太监商议之时,泠然和李唐妹早就跟随了宪王朱见深在一大堆内侍的护送下来到仁寿宫。
宪王一路上并没有再看李唐妹一眼,在不知情的人看起来,两人好像没有半点关系。
泠然也得知原来周太妃嫌弃万贞儿的年纪,都同她这个做娘的一般大了,坚决反对宪王纳她为妾,所以两人有些水火不容,今日太妃生日,万贞儿不敢前来触霉头。
仁寿宫中陈设寻常,周太妃看来年轻得很,他们参拜时重庆公主与驸马俱已带着几个孩子在侧。
泠然瞧重庆公主和驸马面貌都很慈和,两人气质都不错,只穿着规定的朝服,倒比那个疯疯癫癫的固安公主更有皇家风范。
他们一家子叙谈的都是场面话,诸如近日来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之类的,大概是侍者众多的缘故。也还没说了几句,就有内侍传旨说戏台前已备好,皇上和汪太妃等人马上就到,请他们动身。
后世能在紫禁城看到的长春宫戏台是慈禧太后兴建的,这时内宫金水河外倒有两个超大的戏台,却是为文武百官准备的。
伞日是周太妃生辰,因天气寒冷不适合坐在室外,戏台就搭建在仁寿宫后一个小堂里,台子很小,场面倒也热闹,为了衬托喜气,摆上了许多腊梅水仙等盆栽。尤其是宫外来的几个孩子在得到太妃的鼓励之后跑来跑去地玩耍着,给严肃的皇宫添了许多生活气息。
泠然看李唐妹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宪王的身上,暗暗叹气无语。
在他们来之前,室内已经坐了一些等级较周太妃低的景泰帝与英宗的嫔妃,纷纷来向周太妃恭贺。
闹了片刻,外头宣唱着汪太妃粤到,周太妃便领着宪王和重庆公主夫妇迎了出去。
这汪太妃就是固安公主的生母,景泰帝原配的皇后,只因反对废除朱见深的太子位,被景泰帝嫌弃,废居别宫的,也难怪她与周太妃的感情好。据说她原来还生了另一个女儿,可惜没养大就死了。她生得倒是富态,跟想像中被废的哀怨皇后形象大大不同,白白净净的。
泠然想:作为杭皇后生的儿子,朱见济有这样的度量优待汪太妃和周太妃,看来人品应该不错。再看场上固安公主并没有出现,想是皇帝还记得自己的话,没请她前来。
都说皇帝要来,不过还没等他出现,戏台上就开锣了,照例先上了热闹的麻姑献寿,八星报喜之类的折子戏,然后让各位主子依次点戏。
汪太妃看了看戏单,笑道:“唷!皇上怎么已经先点了,还点了这么一出!”周太妃和公主宪王等都不解何意,汪太妃向台上努了努嘴。
只见台上灯光一暗,一个衣裳褴褛的士兵斜背着一杆帅字旗歪歪扭扭地自台心翻着各种筋斗过去。
箫声响起,两个老兵捧了古铜高柄的烛台和一张虎皮毯子上来铺在了木椅上。
到此泠然还看不出要演的是什么戏,明代的舞台布置较之后世简单了太多,完全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境界。
箫声弱,烛台和椅子暗下去,一个黑衣huā脸的大汉出来倒在虎皮上撑着头睡下。一名红色鱼鳞软甲的妙龄女郎手上执了一件披风踩着凌波微步轻轻替他盖在身上。
看那女子的装扮,泠然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待那女子转过头来一个亮相,满堂顿时鸦雀无声。
只见她粉面丹唇,瓜子脸儿,眼波一转,带起凄凉的倾城之姿。
这绝美的少女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她纤纤素手执起一盏烛台的模样,施施然走了几步,莺声燕语地开腔:“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轻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她的手势和眼神极为到位,让泠然顿觉置身于空旷荒凉的营地之上,画角声起,四面楚歌。
这个“她”正是成绶帝装扮,扮相太美,泠然本也没看出来,直到下头的先帝嫔妃们没口子地称赞鼓掌,她才想起少年天子喜欢反串huā旦唱戏的事来。
泠然心中不由也惊叹,这家伙天生媚骨,装扮起来比红绡公子像女人多了,而且似乎入戏很深的样子,抑或说能体会到虞姬当时的心境,演起来入木三分,渐渐叫看的人都欲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