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算起来只有短短的一年左右,然而泠然却觉得很充实,尽管结局不太好!她的心不是灰暗的,只不过想逃避皓容带给自己的痛苦,也不玟成别人的累赘,这么丑的一个人,她觉得迟早会被人嫌弃的,也许他们现在不会,但真要嫁给谁,多年之后都会变吧?许多绝世美人的男人尚且变心,更何况她一个丑八怪?
与其耗到那一天,不如早些了断!
带着新生的心,她张开双臂,自以为像泰坦尼克号中的露丝那样,迎着风雨,闭上眼睛,轻轻向苍天祈祷:“诸神有灵,保估楚玉和红绡公子,保估他们一辈子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到很老很老的时候,也会偶然回忆到我,但想到我的时候不要伤心,要开心地笑一笑!”她在心底说了一句:“原谅我的自私……”
正要一纵面下,背后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不可能的。”泠然保持着张臂的姿势,整个人僵化了。
红悄公子!
一瞬间,她有隐私被人窥探的羞愤,又有尾巴被人踩住的恼怒,她千辛万苦走了一夜的山路,又爬了许久的山,他一来,什么计划都泡汤了,即使她现在跳下去,他自然也有把握将她用“捆妖索”捆住。
她缓缓放下手,什么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的思想占了上风,回过身来,她像火山一样爆发:“我不要你管!为什么我变成这样连死的〖自〗由也没有?你还一直骗我能治好!我不要看见你!你走!你走!”红绡公子身躯一震,泠然这才看清他长发四散,身上洁白的衣袍也染上了泥泞和草汁,挺拔的五官木然,晶莹的雨滴打在他高直的鼻粱上,凄美绝艳。此时他洁白的肌肤上不见一丝血色,直直地盯着她,目光幽深得如万年寒潭。
泠然指着他,却被他这样深邃的目光看得发毛,别开了眼,吼道:“你走!”
他嘴唇翕动了几下,终于挤出一句话来:“你若还是决定要跳,我不会阻止!”
“什么?”泠然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一直以来他不是都表现出毫不介意她毁容的样子么?怎么现在连她跳崖都不阻止了?
“你要跳,就跳,我绝不出手阻止。”他一字一顿,很清晰地重复了一遍。
泠然后退了半步,脚下一滑,差点真的掉下去,她的心脏砰砰急跳,勉强在山崖边站住了,羞愤难当。
红绡公子似乎一动没动,山风一直在掠着他的衣袍和黑发,使得他看上去像随时要凌风飞过来。
“你把自己当什么?原来人家也早已厌烦了你这样的怪物,现在脾气也不好,连他也不再留恋。在他面前跳下去,也不失为一种真正的结束!”她在心中暗暗讽刺自己,喉间不自觉地溢出一声轻笑,转过身就要投身云海。
“你要放弃这具身躯,我不阻止,但我心意已定,绝对不能放走真正的你!无论是上天还是入地,你的魂魄到哪,我就到哪,你跳下去,我即刻相随……”
红绡公子的声音飘渺得像云端的轻风,然而却一字不落地传进了泠然的耳中,似天籁,又似西方极乐世界的梵唱……
他语意中透出无比决绝坚定,竟丝毫没让她疑心,一瞬间,她热泪盈眶,为自己适才还在怨艾人情如纸,为了自己的浅薄而羞愧落泪。
突然之间,有一种别样的情愫叫她不敢去尝试,心中觉得像她这样的人死了也就罢了,真要连累他跟她赴黄泉,实在也太暴殄天物。
红绡公子站在那里,寂然无声。
泠然却开始狂哭,从认识他开始,一袭红裳款款走来,慵懒而冷漠,到后来时时刻刻点点滴滴的好,放电影一样展现在她眼前,令她肝肠寸断,抖得像风中落叶,不知该如何是好。
也不知哭了多久,她脚下一软,刚好一阵急劲的风吹来,她本已是累到极点,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再也站不住,斜斜坠了下去。
在坠落的一瞬间,她想大喊:“这是乌龙!我没有要跳!”可是风猛烈地灌入她张开的嘴,下坠的速度远远超过她的想象,眼前一黑,
她就晕了。
晕过去之前,泠然真的真的无比懊恼和恨自己,神智存在的最后一刹那,一个念头闪过:要是害死了红绡公子,怎么也不能喝下孟婆汤,阴阳路上一定要牵着他的手,下辈子她要还他的恩情,用一辈子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