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溪说着,走进房间,我关上门紧跟上她,她此刻表现出来的态度让我有些捉摸不透她的想法。按理说我来这里帮舒夏,跟她距离这么近都没有找她,她应该生气才对,可她居然这么安静,这态度透着一股师出反常必有妖的感觉。
整个房间一目了然,韩溪也没有真的四处搜寻,她只是打量了一眼房间,就坐在了沙发上,盯了我一阵,才笑道:“你这么紧张的杵在那儿干嘛,整的我像是来抓奸一样。你就没话跟我说?”
我闻言坐了下来,想了想,认真道:“我要说的话你应该已经都知道了吧?这几天……心里挺乱的,所以也没有找你。”
“嗯,我能理解。”韩溪道。
“你能理解?”我反倒不理解了,韩溪对我的心意我很明白,我们之间其实只差一层薄薄的纸,就看谁先捅开,我之所以一直被动是因为我并没有做好准备,但我心里却觉得如果一直留在江津,或许她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我不是故意拖着她,我觉得太快做决定是对她的不公平,我并没有完全从舒夏的阴影里走出来,就像当初我没有从她的阴影里出来就跟舒夏在一起,其实对舒夏是一种伤害一样,我不想同样的错误再犯一次。
另外,现在的我其实对爱情已经没有太多心思了,就算是跟韩溪在一起,可能更多的也只是考虑年纪不小了,需要找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带着这样不单纯的想法和韩溪在一起,是对她的一种亵渎。所以对于韩溪这段时间或明示或暗示,我都保持着按兵不动,假装没听懂。
韩溪很认真地点点头,道:“她们家出了这样的事情,于情于理你是应该帮一下,这几天你应该很忙吧?其实我昨天来上班的时候就知道了,但怕影响你就没有找你,听蒲部长说你明天要走了,我才忍不住来找你的,嘻嘻,我可不是来兴师动众的,我就是……想你了。”
韩溪的直白让我一时无言以对,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暧昧起来,可我却生不出任何旖旎心思。
见我不说话,韩溪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又道:“明天忙完了,就回江津么?”
我点点头,顿了顿,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不想欺骗她,如果我做出那个选择,可能我就要留在重庆了,而那样的话,我想我和韩溪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留在重庆帮舒夏等于是掐断了我和韩溪可能存在的未来,我不可能继续拖着她,她也不应该继续在三心二意的我身上浪费时间与精力。
正踟蹰着该如何把意思表达清楚,韩溪却一语中的,道出了我的为难:“你是想留下来帮她?”
我尴尬地僵在沙发上,半晌才轻轻地点头嗯了一声,咬咬牙,我起身走到床边拿出了那封遗书,摆在了茶几上:“这是舒建生留下来的遗书,虽然我没有看过,但我已经大概知道里面的内容了。舒建生想把盛华集团的股份暂时转交给我,我还没想。”
韩溪闻言白皙的脸瞬间变得苍白了一些,她定定地看着遗书,手指抖动着,像是想要伸手去拿,却又无比畏惧。她自然明白我的决定对我们的关系造成的影响,或许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结果真的说出口,那种难以接受的感觉我很能理解。
我有些不忍看她,我感觉自己的话就像一柄利刃在伤害她,对于这个曾经属于我的姑娘,我充满了歉意和愧疚。可我想要帮舒夏已经并不是为了爱情,更多的是出于责任,我觉得这是舒建生转交给我的责任,我应该承担起来,尽管这样会让我伤害很多人。是的,很多人,除了韩溪,我可以想象,我爸妈知道这件事后会多么的失望。
我不知道,自己在和韩溪的对话中,心底已经做出了选择,我开始从犹豫接受还是拒绝,变成了担心接受之后的后果。
韩溪没有说话,怔怔地坐了很久,然后双眼无神地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向门口,我忍不住叫了她一声,可她恍若未闻。站起身来,我想要追上去,但迈出几步后,我停了下来。对她的纠缠只会让她承受更多的伤害,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安慰她的人!
我听着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听着电梯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依然望着门外。我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对于韩溪,我也并没有做到真真正正地放下,尽管我一直都想做到这一点,这也是我和舒夏分手后她再一次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没有拒绝的最大的原因。可这一次,我们又一次错过了,我想,这次的错过,一定就是一辈子了。
胡思乱想中,失去焦距的视线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模糊身影。回过神来,我发现舒夏正站在门口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