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陆瑞麟拿起筷子数落他:“你说你丢什么人?你那双眼睛就恨不得长到安平怀身上去,瞧着他那股子花痴劲儿,也不嫌腻歪。他说一句让你放人,你就放了。也不想想你现在吃的这羹是怎么来的。”
李娇食欲全开,对陆瑞麟的控诉不以为意,以话答话,半点不见生气,还有心思跟陆瑞麟调侃:“怎么来的?”
“周璞嘴里抠下来的。”陆瑞麟没好气的说。
李娇终于放下碗筷:“别说的这么恶心好不好?”
“我说的是事实。娇娇,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听安平怀的话呢?”陆瑞麟耿耿于怀这件事情。
李娇想了又想:“大概,也许,可能因为他长得好看吧。”
柴紫云和刘文曦忍不住扑哧笑了出声,陆瑞麟的脸色更难看了。
笑够了之后,还是张秉志冷静,问道:“哎,三天以后周璞约城外十里坡,咱去不去?”
李娇想起还有这茬儿,没说话,陆瑞麟就先咋呼起来:
“去!不去让那孙子笑话!”
所有人都看向李娇,刘文曦提醒:“周璞有备而去,肯定喊了不少人,咱可不能犯傻单枪匹马的去。”
这个建议获得在场其他人一致赞同,李娇看着他们摩拳擦掌,迫不及待想去打群架的样子,心中一叹,终于体会了一把‘一入江湖深似海’的感觉,不管穿越前还是穿越后,事情就总奔着她来,想避开都避开不了。
吃完了饭,走出雅苑,李娇对赏花没兴趣,走马观花绕了一圈,就打算回去。
出了芙蓉园大门,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赵玉林不知何时已经站到李娇的马车旁等候,双手抱胸,挺拔孔武,刘文曦和柴紫云跟他早就混熟了,跟着李娇叫,一口一个‘玉林哥’,原本一行人还约了去茶楼听曲儿,可赵玉林亲自来接李娇,听曲儿的事只能作罢,几人分别在李娇耳边嘀咕,都叮嘱她别忘了三天之后的十里坡之约,然后才依依不舍的分道扬镳。
他们离开之后,赵玉林帮李娇掀马车帘子,顺便问了句:
“三天之后十里坡有事吗?”
李娇提着裙摆,本来想上车的,可赵玉林这么一问,她又不想上车了,走到一个护卫牵的马儿旁边,踩着马镫,翻身上马,抚了抚马鬃,对赵玉林回道:
“周璞约我们三天以后十里坡见。他今儿被我打了,憋着气呢。”
赵玉林听到李娇说她又打架了,眉头蹙起:“你可真行。”
顿了顿,只听赵玉林又道:“近来朝中不太平,周陈党又在联名上书,诬告相爷圈地敛财,你就不能消停点?”
所谓‘周陈党’指的就是太尉周长东与尚书令陈昭,以两人为首的周陈党近年来沉珂一气,到处搜刮所谓李本道的敛财证据,处处跟李本道作对。
李娇没说话,一个劲低头薅马鬃,等赵玉林说完之后,才问:“那十里亭还去吗?”
赵玉林难得对李娇冷下声:“我的话你听没听见?相爷最近烦得很,更何况你别成天打打杀杀的,一点女孩子的样儿都没有。”
李娇老老实实听训,脑子转的飞快,想着能不能以家里不给人这理由,说服陆瑞麟他们三天以后不要打群架,做个积极向上的阳光好少年,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就听翻身上马的赵玉林狂拽酷炫的抛下一句:
“给你三十护院,不能再多了。”
李娇:……
这位大哥,你精分玩儿的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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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应战了,那就没有退缩的道理,反正已经混了十多年,没头脑的事情干了一桩又一桩,不在乎这一件两件了。
三天之后,按照约定的时间、地点,两伙人见面了。
李娇这边出了大概有一百多个人,赵玉林说到做到,一大早李娇本来想瞧瞧溜出门,可打开后门一看,三十个人整整齐齐的守在后门外,而对面周璞身后也是一百来号,黑压压的人群。
脑补一出古惑仔当街砍人的画面,李娇左右看了两眼,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冷笑道:
“周璞,那么多地方你不选,偏选一块菜地,不嫌磕碜吗?”
老远开外,只见两帮剑拔弩张的人,站在一块平壤的菜地上,脚边一棵棵大白菜长得水灵灵的,老乡大概刚给这菜地加过餐,那味道叫一个销魂。
周璞虽然脑子不好,但嗅觉还算灵敏,从进菜田开始,一条帕子就捂着他那塌鼻子没放下来过,听见李娇开口说话,周璞用另一只手指着李娇叫嚣:
“要你管!老子就喜欢这儿。”
说完,周璞吸入一口粪气,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臭晕过去,忍着恶心,瞪了一眼身边的小子,这地方就是这小子找的,周璞瞪他,他还理直气壮,挺无辜,周璞托人不淑,怪只怪当初自己对斗殴场地只提了两个要求——地方要大,要平。
十里亭那边就是官道,这边是村庄,在村庄和官道之间,确实只有这么一块菜地能达到周璞‘要大,要平’的要求。
两边的人本来有很多恩怨要控诉,打群架有打群架的规矩,得掰扯出一个子丑寅卯,谁对谁错,这一架才打的让人心服口服,可是现在因为地形环境的关系,谁也不愿意讲道理了,一声令下,就是干。
两百多号人二话不说,连口号都不喊,直接冲上去你一拳我一脚,谁也不多话,只想安安静静的替主子打好这一架。
两帮人开打起来之后,惊动了村里的人,村民们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家的菜地被人糟蹋,招呼了邻里相亲,抄起锄头,镐子,钉耙,笤帚就冲向菜地,解救自家小菜。
比起安静无声就是干的古惑仔们,村民的战斗力就明显激昂许多,带着乡间俚语的话从村民口中说出,意思大致是说他们糟蹋粮食,要遭报应什么的。
周璞那边的人都是些地痞流氓,没什么涵养,对着村民们又踢又踹,李娇赶紧让自己这边的人去阻止,场面变得更加混乱不堪。
李娇和陆瑞麟也没有料到事情会这么发展,赶忙指挥自己这边的人撤出菜田,只要他们离开了菜田,老乡们情绪就没这么激动了。
可有些村民瞧出李娇他们是带头的,以为他们要跑,说什么也不让,其中两个老伯揪住了陆瑞麟,陆瑞麟怕他们,又不敢真的打他们,好说歹说,把人拉上了官道,好几个村民要来救那两个老伯,陆家的家丁也要救他们家少爷,在官道上跟村民们又撕扯起来。
护卫们凶神恶煞,一看就像是鱼肉乡里的坏人,村民们衣衫不整,狼狈不堪,一看就像是被坏人鱼肉的乡亲,李娇怎么也不会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瞧见柴紫云和刘文曦她们还被困在菜地里,李娇心急如焚,大喝一声:
“都不要命了吗?给我放手!”
李娇抬脚就想冲上去,混乱间仿佛听见身后有一阵马蹄声,可她救人心切,没有去管,继续上前,却没想到,刚走两步,腰间便是一紧,她整个人双脚离地,居然被人拦腰抱了起来,直接甩到了马背之上。
这一变故让李娇措手不及,忍着腹部被挤压的疼痛,看着下面马蹄纷踏,艰难的把头往后扭动,想看看到底是谁居然把她直接掳到了马背上。
这人想干嘛?
绑票?灭口?劫财?劫色?
无数个想法在脑中闪过,李娇想看看背后是谁,可她费足了劲,也不过就看到了那人的前襟,穿的仿佛是一身请便软甲,腰间有剑,马腹有弓,就连马蹄都和别的马不一样,金黄质地,却又泛着点铜光,沾了些灰尘,看不太真切,但即便如此,也能一眼看出其奇特之处。
李娇被掳上马之后,马借着惯性又窜出去一段距离,一大波整齐划一的士兵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将官道上,菜田里仍对村民‘纠缠不休’的护卫们尽数制服,这帮人是专业打仗的,跟李娇,周璞临时组建的散兵完全不同,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风卷残云的功夫,就全都制服捆绑起来。
李娇还被按在马背上,哪会不知今日倒霉遇上了硬茬儿,试图解释:
“这位将军,我们不是坏人。”
这人穿着软甲,腰佩剑,马配弓,手底下那么多精兵强将,整齐划一,出手狠辣,必然是什么征战沙场的将军,途经官道,看见李娇他们欺负乡民,如何能坐视不理,擒贼擒王,只怕李娇在这位将军眼中,就是那强盗头子。
“爷,全都捆上了。怎么处置?”
一道坚毅厚重的声音响起,李娇被按着背,不能抬头,就从马脖子那头看去,对那拱手回禀的硬汉笑道:
“不是,我们真不是坏人。各位将军误会了,我是李家……”
自报家门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身后上方传来一道清冷低沉之音:
“天子脚下,这般猖狂,全都锁了,送去巡城御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