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官回忆了一下,“个子小小的,年纪不大。长得还算清秀,不过——当时摄政王在场,咱们谁都没看仔细。”
东方旭轻捂胸口,心中微恙。
京城内外谁人不知摄政王府的内卫是拦不得的,能当街拦马的肯定不是京城本地人。如今秋试在即,学子诸多,可一般的学子都是手无缚鸡之力,哪能在义父的马蹄下逃生。
“去查。”东方旭眸色微沉,“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能让义父对他网开一面。”
听得这话,云官稍稍犹豫。
“怎么了?”东方旭是谁,云官那点小心思岂能瞒得过他。
“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云官扑通跪地。
东方旭凝眉,“说。”
四下无人,云官道,“其实那人长得清秀,虽为男子,却颇有——颇有——”他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颇有太后之姿。”
“你说什么?”东方旭眸色陡沉,“你是说,义父是因为——”他伸手,示意云官靠过来。
云官咽了咽口水,起身靠近东方旭,声音细若蚊蝇,“乍一看确实有几分长得像太后,可惜是个男儿身。”
下一刻,东方旭突然揪住他的衣襟,直接将他拽到跟前,袖中的鱼藏剑不知何时已经架在他的脖颈上,“听着,这话到此为止,否则,我也保不住你。还有——这事到此为止,任何人不得追究。”
“公子?”云官面色瞬白。
东方旭松开他,拂袖转身,“我心里有数。”
在代州的时候,他也遇见了一个人,乍一眼确实跟薄瑶太后有几分相似。不过不是男子,是个女子。而赵朔,似乎一直在保护她。
东方旭顿住脚步,眸色微冷。
赵朔?
赵朔刚刚回京,难不成是她跟来了?派出去的探子没了消息,不知是不是赵朔动了手脚。
唇角微扬,东方旭忽然笑了,这场游戏,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只是东方旭从未想过,终有一天,机关算尽,输了自己。
恰似命中箴言:自一面之缘,终此生为劫。
明日便是进考场的日子,夜里各大学子都挑灯夜读。进考场就得待上三天,这三天,考生们会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直到三天后离开考场,静等发榜。
相宜和沈浩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明日一早进考场。
半夜的时候,夏雨起来解手,刚好看到窗外有个黑影一晃而过。还以为是谁家租客,也没在意。
然天还快亮的时候,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苍穹,惊得夏雨一下子从床榻上弹坐起来。
沈星搓揉着惺忪的眸子,“姐姐,怎么了?”
“好像出事了。”夏雨披了件外衣就往外走,“待在房里别出来。”
到了外头,梁以儒已经起来,正俯身去看楼下大堂里的纷乱场景。
“怎么回事?”夏雨问。
梁以儒蹙眉,“好像是——人丢了。”
“人丢了?”夏雨一怔。
原是一对母女来京,谁知道睡到下半夜,母亲才发现睡在身边女儿不见了。还当是去解手了,可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女儿回来,母亲觉得不对劲。找遍了整个云客居,也没有发现女儿的踪迹,当下就慌了神,尖叫起来。
听说那小姑娘十五六岁,生得清清秀秀的,极为乖巧懂事。
官府衙门的人都来了,云客居闹腾得厉害。
“睡得好好的,人怎么会丢呢?”夏雨不明白,“是不是私奔了?”
店小二打跟前走过,自言自语的说着,“又不是头一回,是死是活还不定呢!”
夏雨一把拽住他,“你说什么?”
打了个哈欠,店小二顿时醒了神,“二位客官别问了,天一亮赶紧进考场吧!”
语罢,店小二急急忙忙的离开。
夏雨抿唇,心中成疑。
然她心里清楚,自己是来找虎子的,这儿不是代州府,有些事不该管也不能管。
“想什么?”梁以儒问。
夏雨摇头,一笑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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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考场门前,梁以儒回头看她,“照顾好自己。”
“加油。”夏雨朝他眨了眼睛,笑嘻嘻的站在那。
他看着晨曦里的女子,穿得一身男儿装,眉目间凝着寻常女子少有的英气。举手投足间,与生俱来的潇洒恣意,宛若清风拂面,看一眼就觉得心里舒坦。
深吸一口气,梁以儒走进考场。
夏雨如释重负,转身便朝着睿王府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