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摇头,“不知。至少,不是她能控制的。”
赵朔眉目微凝,“让她退烧再说。”
“是。”辛复施针,暂时稳住了夏雨体内紊乱的真气,“老夫去开药,服了药会好些。”
赵朔点头,李焕与辛复双双退下。
寂静的耳房内,只剩彼此的呼吸声。
“娘——”她哭着喊,声音微弱,却有泪不断的滚落,“爹——”
他拧眉。
他见过她没脸没皮的模样,荒诞不羁的模样,热血上头的模样,乃至于蠢笨至极的模样。却从未见过她真正哭的样子,就像现在这样,是真的哭了。
指尖拂过她的面颊,下意识的拭去她眼角的泪。
泪水滚烫,微微灼手。
她就像个孩子般嘤嘤啜泣,梦中蜷着身子,像极了受伤的刺猬,正用她全身的刺去抵抗所有的外来入侵。
他忽然不习惯这样的夏雨。
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明白,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他这辈子都在算计着别人,可谓步步为营,不敢行差踏错,却终究难逃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的命运。
而这“一失”,让他险些将她送入鬼门关。
夏雨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好冷,冷得她直发抖。她一直知道自己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所以不许软弱。因为没有人,能替她坚强。
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
就算天塌了,也没什么可怕的。
因为她,从始至终她都只是一个人。
晨曦微光从窗口落下,金色的光,斑斑驳驳的打在她的身上。
夏雨微微蹙眉,倦怠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赵朔嫌弃的眼神。他坐在床沿,靠在床柱上,任由她靠在他腿上,就这样睡了一夜。
她慌忙起身,只觉浑身乏力,“你怎么在这?”
赵朔黑着脸,转身就走。
“喂。”她喊了一句,“谢谢。”
他顿住脚步,侧过脸冷睨她一眼,终归什么话也没说。
在自己的胳膊上,夏雨发现了一个红点。她不记得自己受过伤,那这个红点是从哪儿来的?自己的体质,夏雨心知肚明,伤口愈合极快,所以——
她快速起床,大步走出房门。
花厅里的桌案上,鸡鸭鱼肉皆有,还特意煲了一锅专补气血的鸡汤,带着一股药材味。
赵朔坐在一侧饮茶,不冷不热的瞧了她一眼,“吃吧。”
夏雨自然不客气,顾自舀了一碗鸡汤抿一口,“味道还行,就是没我哥做的好喝。”她撕了一个大鸡腿,“你说过,睿王府不留无用之人,所以我对你而言,还算有用?”
赵朔不语。
夏雨继续道,“我知道为什么。”
他的指尖夹着杯盖,轻轻的扣着响,淡漠轻嗤,“为何?”
“我知道,我没你那么聪明,但你也别把我当傻子。在代州军营,你为什么留下我,那么现在,也是同样的道理。”夏雨吃完鸡腿开始喝粥,“这事很少有人知道,偏偏被你撞见。我早前想不通,但是现在我想明白了,其实在你眼里,我就是一头血牛。”
杯盖落下,发出清脆的响音。
他勾唇,她终于有点开窍了。
夏雨吃着水晶饺,咬着筷子去看赵朔毫无情绪的容脸,“若你是为了救人,那我也乐于成全,但我警告你,别拿我的命开玩笑。小爷的命可宝贝着呢,舍不得让你折腾!”
赵朔轻笑,一双迷人的桃花眼微微挑起,煞有其事的问,“如何才算折腾?”
“别把我弄得半死不活。”夏雨想了想,“到时候不能吃不能玩,还没自由,我可不干。”
“若我一定要你的命呢?”他问。
唇线微扬,勾勒出魅惑轻笑。
夏雨一怔,盯着赵朔看了良久,这才低语,“那你最好一刀致命,我怕疼。”
他稍稍仲怔,继而敛了眸中神色。
犹豫片刻,夏雨忽然问,“如果我的命那么值钱,能不能把虎子换出去?”
“不能!”赵朔冷了音色,手中的杯盏骤然握紧,“想都别想。”
李焕快速进门,“爷,端阳郡主来了。”
赵朔眸色微沉,“东方越动手了?”
“不是,是端阳郡主杀了自己的夫婿以证清白。如此,也算是保全鲁王府,但——怕是要怨着王爷您了。”李焕垂眸。
“是她自己杀的,与我何干?”赵朔冷笑。
外头一片噪杂,那是端阳郡主——赵艺,闯入睿王府的声音。